“在我心中,从来没有人能比阿珵更重要!”楚琤突然拔高了声音,紧跟着便掩面而泣,“可是有什么用呢……有什么用呢……我还是没能保护她,还是离开了她……”
雪竹并不为所动:“是啊,有什么用呢?没有用的话,那血债,便用血来偿吧!”
言罢,便见诛砂拔剑腾空,在地室穹顶一挑,与此同时,有一人从上方坠落。
嫣红的貂绒绣芙蓉大氅,在空中散开,只一眼,便可识得正是被劫去的仪赪郡主。
看到剑光一闪,楚琤不由同时腾空,出声阻止:“诛砂!住手!仪赪是你亲妹妹!”
可是诛砂恍若未闻,出手速度没有丝毫停滞,直直携着仪赪落在另外一处地方,并示意不远处的雪竹:“婆婆,交给你了。”
说着将仪赪往外一推,抵上楚琤送来的剑刃,神色凝然地纠正:
“我没有父母,更没有姐妹。”
楚琤此刻下手,已然无法如最先一般,恣意傲然,想要出手阻拦,却又生怕伤了诛砂。
“啊!——”
正在僵持之下,一道嘶哑的高呼传来。
二人齐齐回头,正看见那本该昏迷的红衣女子,此刻正双目清明,手中的金鸾步摇,正刺中雪竹的左眼。
“婆婆!——”
“仪赪!——”
刀剑无眼,诛砂再顾不得其他,飞奔至雪竹身旁,举剑便要劈向已经愣在当场的仪赪。
“住……住手……”
气若游丝,沙哑撕裂,却又恁地清晰可闻。
长剑在仪赪头上两寸,堪堪停住,忍着心头巨大的悲痛与苦闷,诛砂撤回长剑,却将仪赪踹向一旁,回身拥住倒地的雪竹。
“若不是婆婆,我定会杀了她。”诛砂咬牙切齿,望向楚琤。
饶是担心爱女,楚琤却也不免对雪竹生出愧疚,是以亦凑上前来,准备查看伤势。
“阿琤……”诛砂正欲发难,却听得怀中人声音喃喃。
“婆婆,你说什么?”诛砂急切道。
“阿琤……阿琤……”雪竹的声音拔高了几分,虽依旧沙哑,但却已然听得出所言为何。
楚琤只觉劈头雷火从天而降。
只有一个人,才会这样叫他……
“阿……阿珵?……”楚琤不敢置信。
“是我……阿琤……你看,我没有骗你呢……”说着,雪竹慢慢伸手,抚上自己的面颊,从耳后一点一点,扯开覆于面上人皮面具。
呈现在几人面前的,还是一张深受烈火摧残的面容,只是从那半张仍旧完好的肌肤,全然想象得出眼前之人本该是何等美貌。
待你解出来了,我再见你……
你看,我没有骗你呢……
“阿珵……阿珵……阿珵!”
撕心裂肺的声音,自观月台下传来,但整个长安街上,仍旧寂然无声,如同每一个沉睡的深夜。
飘雪安然,麦盖三层,来年,或许会有一个好收成。
12。真假
听着诛砂将那一夜的事情娓娓道出,眼前着明黄、冠玉旒的男子略一沉吟:“所以,宁国侯就这般殉情了?”
“是。”诛砂颔首,面上无波,“婆婆道出身份后,没过多久便故去了,宁国侯亦举剑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