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历丧女之痛的柳母听她这话,自是一千万个不乐意。
一来一去,本是过来了解实情,讨~伐凶手的两家人就在警局杠上了。
“够了。”还是忍无可忍的沈暮安厉声打断她们无意义的争吵,待所有人静下来,将注意力转向他时,他方继续下文,“依依怀的孩子不是我的,我没碰过她。”
沈暮安也是到今天才知道,柳依依怀~孕了,要不是柳母骂得太难听,他也不会说出真~相,毕竟死者为大,他对柳依依也是存了份愧疚的,只不过这份愧疚不足以抵消柳母对自己母亲及林听的侮辱,咒骂。
而他这句话无疑是在添砖加瓦,战局不减反烈。
最后还是在警员的调节下慢慢消停下来。
战局停止之后,从进来就不太言语的柳父开口,对象是警察,“我要见林听。”
掩饰不住的悲痛,也掩饰不住的阴狠。
在场警察互相对视一眼,还是给林听做笔录的孙警官回应,说了一大段官方的话,最后还是以规定为由,拒绝柳父申请。
于公,林听目前只是嫌疑人,并非凶手,就柳家人现在的心情及做派,十之八~九会对她采取武力报复,于私,若林听最后真被确认为凶手也就算了,若不是,受了伤,他们没法向钟斯年交代。
能够让一个工作至上的男人抛下工作的女人,其在意度,他们多少清楚。
柳家人自是不肯罢休,又在警局僵持一会,甚至不惜放话威胁,但最后还是被警员们劝退。
他们现在要做的并不仅仅是追究凶手,还要去领走柳依依尸体,处理后事。
不过临走前,柳父公然放话,不管凶手背后有谁撑腰,他哪怕是倾尽所有也一定要让凶手为自己的女儿偿命。
而这些,林听都是不知道的。
钟斯年带着律师,及暗中跟着林听的保镖走进警局时,之前因柳沈两家闹出的混乱已经清理干净。
没有多余的话,开口就道明来由,“我要见人,也要带走。”
那神态,就好像警局是他自己家似的。
饶是老熟人,警察同事也表示为难,“见人是没有问题的,但要带走,恐怕有点难度。”
若到了规定时间没有找到进一步证据证明嫌烦犯罪,警方也会将其释放,但钟斯年并不想等。
她一个女孩子在这种地方待着会害怕。
“我的保镖可以证明她跟此案无关联,我的律师负责跟你们交涉,现在我要见人,带我去。”说是带,实则,他自己已熟门熟路的朝审讯室方向迈开脚步。
林听再次被带到方才接受审讯的地方,本以为是要接受第二轮审问,结果一进去就看到,原该警察坐地位置上坐着的是她无比熟悉,但却有大半个月未曾联系的人。
钟斯年。
脚步猛的一顿,一股极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百感交集。
就在几分钟前她还在想,如果警方找不到凶手,也找不到可证明她无罪的证据,她的余生是不是就要在监狱中度过,亦或直接让她给柳依依偿命。
这座城市,她已无可信任的亲人,她一度以为没有人会想要帮她,理她,可是,他来了,不管原因是什么,她都觉得
嗯,太复杂,说不清楚,简单来讲就是喉咙梗得厉害,心胀得厉害,乃至全身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
她的身心还是热的。
像长期行走于黑暗的人突然见到了阳光。
再迈开脚步,步履都比刚刚快了些。
钟斯年本就不太好的脸色再看到她身前双手上的手铐后更阴,更沉了。
林听这半个月住在外面,东奔西跑,也算是遭了些罪,受了些委屈,加上省钱不舍让自己吃好,人也跟着瘦了不少。
那张脸,白还是很白,但较之一个月前,少了红~润,气色不够好,尤其是那双眼睛,卧蚕彻底被眼袋,黑眼圈覆盖。
可见,她没少熬夜赶稿子。
本以为晾她一段时间,让她在外面吃些苦头,等到了山穷水尽,四周有匪,走投无路时,她自会反省,谁知,她像只打不死的杂草,顽固得让他好几次都差点没忍住让人把她拧回去,狠狠揍一顿。
现在更有出息了,直接让他到警局领人。
不省心又爱闹腾的小东西,就不该对她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