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那人一眼,景逸觉得一阵反胃,但是却强忍住了上前揍人的冲动。
军规里,无故闹事者,轻则杖责二十,扰乱军纪严重者,甚至会杖责一百并遣返原籍。
天圣文治武功,毫不偏颇,所以对于家里有兵役的人家,一律是只交半税的。在军营如果能混出个人样儿来,那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这些当兵的人里,有九成都是自愿前来服兵役的,征兵的力度不是很大,但是每年都很多的人愿前来军营中找个前途。
如果战死或者受伤后退役返回故土的士兵,不仅能得到朝廷的抚慰金,而且其家人能享受终身只缴纳半税的待遇。但是如果在军营里犯错而遣返者,却是除了正常的税缴外,三年内都要多加三成的赋税以示惩罚,而其终身不得再入军营。
所以,要不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没有人会愿意受到这样的处罚。但小打小闹者,总少不了就是了。
“嘿,新来的,你是不是哪个勾栏里爬出来的小倌啊?”
“新来的,不说话?你不会真的是哪个楼里的小倌吧?”
…………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你们有完没完?老子不说话,当小爷就这么好欺负吗?”撸起袖子,景逸暴吼了一声。
显然众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勾勾地看着景逸,待一人说道:“他恐怕还真的是勾栏院里面出来的,大家伙听听,这小嗓子脆生生的,还有……还有,你们看看这两条小细胳膊,又白又嫩,哪里想大老爷们儿的膀子……”
话在没说完,声音便消失了。
众人再一看,说话的这人早已被按倒在地上嘴里塞进了一把马粪。
景逸在他的衣服上揩了揩手,冷哼一声,“今天就放过你,要是再让爷听到谁在背后议论爷的是非,哼……”
说完,走到前面饭桶边上,满满地为自己盛了一大碗,然后在众人惊悚的目光注视下,大大方方地扬长而去。
“他……刚刚是怎么把你按倒的?动作……好快,都没有看清楚!”
“我也没有看清楚,一眨眼的功夫,就看见他已经在地上了!”
“……”
…………
“说,今天是怎么回事儿?”程今天掀开帘布,正躺在床铺上‘挺尸’的景逸。
“不就是你听到的那样咯!还能怎么样?”下午出操的时候,宁叔罚了她和那个被她按倒的那家伙围着军营足足跑了五圈。这五圈听起来少,但是想想吧,几十万人的军营,单一个圈的直径便有好几公里!
现在她完全累到要脱力了,哪里还有精神头起来应付他的审问?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好好闷头睡上一觉。要知道,明天一早还要按时出操的,可没有什么节假日可以休息的!
“起来!今天刚刚到军营,你就开始惹事?”程锦天一把将累到瘫软的景逸拉了起来。
“你要干嘛?”被人无端端这么拎起来,却知道自己现在的能力无法和他对抗,只能拿眼睛干瞪着眼前的某人。
“我可警告你,这里是军营,军法重入山!如果再让我听到你闹事的话,决不轻饶了你!”
“又不是我的错!是他们挑衅在先!”景逸大胆地顶了回去。
“放肆!你现在不过是个新入营的小兵而已!居然敢跟将军这么说话?”程锦天怒呵道。
“你……”景逸的拳头握紧了松,松了再握紧。终于将一口气压了下去,慢慢换上一副微笑的表情。“那不知道将军大人有何吩咐呢?”
“少跟我这儿嬉皮笑脸的!明天开始,你不用出操了……”
“不用出操了?”听闻这个消息后,景逸只高兴了一会儿,但是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半眯着眼睛问道:“那你要我去哪里?”
“伙房!明天开始,你就去做伙头军!”冷冷地宣布完,程锦天松开了手,丢给景逸一块牌子,然后大步走出了营帐。“我的马在外面,从这里往东不远有处水潭,你去洗洗吧。明天我可不想吃到带着土腥和馊味的饭菜。”
景逸先是一愣,然后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只见衣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满了泥灰。抬起手闻了闻衣袖,果然一股汗臭扑鼻而来。“呕……”真好想吐啊,自己几曾何时会这么邋遢,刚刚还想就这么睡下去呢!
多年以后,景逸那追求着极度奢华的穿衣风格,估计也就是这个时候落下的后遗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