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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第1页）

晚餐在八时结束，护航舰队的各指挥官会在次日下午会面，运输船团可在日落时出发。奥玛利和莫瑞斯一起离开，但这位直升机飞行员却在扶梯口停下来。

&ldo;我忘记了我的帽子，我一会儿就回来。&rdo;他匆忙走回军官休息室。贝宁舰长仍在。

&ldo;道格，我需要你的意见。&rdo;

&ldo;他在这种情况下不应该回船上来。对不起，杰利，但我的确这样认为。&rdo;

&ldo;你是对的。我可以试着做一件事。&rdo;奥玛利获得了一点建议，二分钟后他和莫瑞斯会合。

&ldo;舰长，你有事情必须立刻回去船上吗？&rdo;他静静地问：&ldo;我有些事想和你谈一下，但我不想在船上谈。那是私人问题，好不好？&rdo;这名飞行员看来十分不好意思。

&ldo;我们走一下，好吗？&rdo;莫瑞斯同意了。二位军官朝东面走去；奥玛利看看街道两旁，发现一家有水手进出的滨水区酒吧。他带莫瑞斯进去，在后面找了一个包厢座位。

&ldo;两个酒杯。&rdo;奥玛利告诉女侍应生说。他打开飞行衣下面口袋的拉链，并抽出一瓶黑布斯爱尔兰威士忌。

&ldo;你要在这喝酒，就要在这里付钱。&rdo;奥玛利交给他二张二十元钞票。

&ldo;两个杯子和冰块。&rdo;他的口气不容许有任何争辩。&ldo;不要打搅我们。&rdo;服务来得很快。

&ldo;今天下午我看过我的航空日志。&rdo;奥玛利一下子喝了半杯后说道：&ldo;四千三百六十小时的执勤时间，包括昨晚的在内，以及三百七十小时的战斗时间。&rdo;

&ldo;那是最后一天，最后一次，我去搜救一架在海防（译者注：位于东京湾的一个北越海港）南面二十哩被打下来的a7攻击机的机员。&rdo;这件事情他甚至从未跟自己的妻子说过。&ldo;我发现一道闪光，但错误地忽视它，心想那大概只是窗户的反光或河流的反光罢了，于是继续飞。其实那可能是炮口准星或一副望远镜的反光。一分钟以后一百厘米口径的高射炮弹在我们周围出现，直升机就这样毁了。我降落了，但着火了。左边的副驾驶被撕裂了，他的脑浆溅在我的膝盖上，而我的机务长叫瑞奇，他在后面，我往后看，看到他的两条腿都撕裂了。我想他当时还活着，但是该死的，我连一件事也做不了，甚至不能去看他‐‐此时有三个人走过来。我只好逃走。也许他们没看到我，也许他们根本不在乎我。老天！我不知道。另一架直升机在十二小时后找到了我。&rdo;他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又斟满莫瑞斯的酒杯。&ldo;别让我一个人喝。&rdo;

&ldo;我已经喝够了。&rdo;

&ldo;你没有。我也没有。我花了一整年才忘掉它。你没有一年的时间，你只有今晚，你必须把它说出来。你以为现在很糟？但是如果你不发泄出来会变得更糟。&rdo;

他又喝了一口酒。奥玛利告诉自己。至少这酒很好。他看着莫瑞斯坐在那里五分钟不言不语，只啜饮着酒，并且盘算要不要回船上去。这位骄傲的舰长，正如所有的舰长一般，命定要寂寞一生，而他的这一位舰长更是最寂寞的一个。奥玛利想：他害怕我说得对，他害怕情况真的会愈来愈糟，你这顽固的家伙，希望你能明白。

&ldo;回顾一下。&rdo;这名飞行员冷静地说道：&ldo;一步一步分析。&rdo;

&ldo;你已经替我做了。&rdo;

&ldo;算我多嘴，但是只有如此我才能解开恶梦的症结。恶梦出现在你睡觉的时候，也会出现在你清醒的时候。&rdo;

慢慢地他真的做了。奥玛利带领着他通过整个过程，听他一步步地叙述天候状况，船向、速度，以及正在操作的感应器。一小时后，酒只剩下四分之一瓶了。最后他们讲到了鱼雷。莫瑞斯的声音开始崩溃。

&ldo;那时我已经没有其它办法了，那该死的东西就这样射进来。我们只剩下一枚水妖式拖曳诱饵，但第一颗鱼雷却他妈的把它解决掉了。我试着要控制船，但是‐‐&rdo;

&ldo;但是你正在对付的是一枚导向鱼雷。你无法摆脱它，也无法扭转情势。&rdo;

&ldo;我不应该让‐‐&rdo;

&ldo;没有什么不应该！&rdo;飞行员又再斟满了酒。&ldo;你以为你是第一个失去船的人？你有没有玩过球赛？喂，就是有两方参与的，每一方都想要赢。你以为那些苏联潜艇的指挥官只会坐在那里说：&lso;杀我吧，杀我吧！&rso;？你一定比我想的还要笨。&rdo;

&ldo;但我的船员‐‐&rdo;

&ldo;有些死了，但大部分没有。我很遗憾有人死了，我也遗憾瑞奇死了，那孩子还不满十九岁，但不是我杀他的，而你也没有杀了你的手下，你救了你的船，并且把船和大部分船员都带回来了。&rdo;

莫瑞斯一下子把酒喝光，杰利再倒满它，也不管已经没有冰块了。

&ldo;这还是我的责任。你想，当我回到诺福克时，我去探望‐‐我是说我必须去探望他们的家属。我是船长，我应该‐‐那里有个小女孩，而……上帝，奥玛利，你又怎么说？&rdo;莫瑞斯问。此刻他开始饮泣，眼泪几乎要流下来了，杰利注意到他的眼泪，很好。

&ldo;他们从没教过我们该怎么说。&rdo;奥玛利同意道。你认为他们现在应该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