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都五六天了,按照用药估算,依着红姬所受的伤,高烧也退了,应该这两天就会醒来,不过,真的看到红姬坐在床上,并且以一种莫名的打量目光看过来时,她还是愣了愣,感到有点意外。
默默地走过去,本欲为红姬把脉,不料红姬却反擒住她的气门,害她一个踉跄跌跪在床前,膝盖撞上冰冷坚硬的石床,疼痛害她几乎低呼了出来,但还好,忍了过去。
其实痛了会叫痛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反应,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在这个红姬的面前示弱。
而或许,是因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非语决很快就出现了。
发现红姬醒来,他像是一阵欣喜,但很快又压抑了下去。
她默默地看着,感觉本来要挟着她的手悄然松开,于是站直身子,飞快地与红姬对望了一眼。
红姬的眼里,是深不可测的计算。
她微微一惊。
而就像是应了她心里不好的预感,红姬突然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胸口,急喘着气,一副很难过的表情。
&ldo;你怎么了?&rdo;
非语决果然一个箭步上前。
不经意地,撞开了就站在红姬身边的她,并焦急地扶住了红姬那看起来格外瘦弱的肩膀。
眉啊眼的,尽是骗不了人的紧张。
他到底在穷紧张什么?
正值失神,却听他飞快地转过来喝道:&ldo;睨儿,你发什么呆,快过来诊断!&rdo;
不禁僵住,她瞪着他。
可他像是完全没有发觉,大手一伸,直把她扯到了床沿,让她坐到了他本来坐着的位置,自己则往床上一挤,仿佛完全契合般地扶住了红姬,让红姬的头枕在他的胸膛里。
&ldo;睨儿!&rdo;
他的紧张,使得她的心里凉了又凉。
伸出去把脉的手,冰凉的指头按到了红姬的脉动之处,然而,她的眉心却皱了皱。
这时,红姬那表现得格外虚弱的唇畔,漾起了狡猾的弧度,可却又飞快地压下,快得她几乎以为自己看走了眼。
猛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非语决一见,慌忙去抹。
&ldo;怎么吐血了?是恶化了吗?她到底怎么了?好不容易醒过来,为什么又这么痛苦?你不是说只是单纯的剑伤和内伤吗?&rdo;
真需要这么紧张吗?
压下心中莫名的感觉,她淡淡地开口:&ldo;没事,只是有点气息不顺罢了,我这就去采药。&rdo;
说罢,丢下他和红姬孤男寡女地独处,她独自冒着夜里的雾气,走进了漆黑的山林之中。
雾气带着浓浓的湿意,可林间的空气却澄清分明。
但也,突显心跳的凌乱。
抬头望着冷清的银月,璀璨的星星正俏皮地眨着眼儿,居然感觉那样的亮光刺眼。
其实,大半夜的,在这漆黑的环境里根本不适合采药。何况,刚刚把脉便知,红姬的痛苦不过佯装,估计是想要驱赶她离开的手段吧?
然而叫她离开的,却是非语决的态度。
他的紧张摆明了他只需要身为医师的她。
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阵苦涩。
不知道为什么,打从遇到这个男人以后,她的快乐她的自在似乎都遗失了。就连她的世界,也变得不再单纯。
起码,以前她不会诅咒别人永远昏迷,期待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那个人的存在。
可那个人存在,并且巨大地存在于她和她所在意的人中间,而偏偏,在那个人危难之时,她还得尽心尽力地去看顾,甚至介意稍有怠慢就会换来她所在意的人的气恼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