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金色的曦光同时照射在他们两个身上,有几缕金顺着上方的人桎梏的姿势落在了他脸上,赤|裸着的胸膛在阳光的映衬下闪烁着钻石般璀璨的光,整个人都像是一座完美而昂贵的未知晶石雕像。
光滑,耀眼,然而带着彻骨的寒意。
阿不思猛然意识到他们两个现在正躺在同一张床上,狭隘的空间挤压着彼此,而散出强烈侵略性的人正毫不留情地审问着他。
他的蓝眼睛似乎闪了闪。
一道刺目的光芒在他们之间冲起,格林德沃霎时松开手,身影一晃而过,矗立在了一英尺外的地方,神情阴晴不定地看着一束金红色的火焰正在巫师杖尖威胁吞吐着。
火焰,那是吸血鬼最大的敌人。
“看上去,”他姿态傲慢,不可遏制的怒意在他脸上瞬间堙没,苍白的手在身侧悄然弯曲,语调冰冷,“你是下定决心想离开了?”
火光不知怎么的愈映衬出吸血鬼眼底的幽邃,巫师动作流畅的挥动杖尖,金色的火焰如流星般快划破空气,滚烫的震慑着试图靠近的一切,却又在倏忽间摇曳着熄灭了。
某种凝结的气氛也似乎因此松融了些。
“盖勒特,”阿不思说,白皙纤长的手牢牢执着花楸木魔杖,蓝眼睛若有所思的在他身上逡巡,带着笑意,“成为吸血鬼会让你的脾气变得更糟吗?”
这种略带调侃的语气熟稔而亲昵,轻快地仿佛刚刚扫过了落满灰尘的长桌,坦然极了。
金的黑魔王皱起眉。
“多年的经历至少让我明白了一件事,”巫师柔和地说,“审时度势的重要性并不亚于阻止某些事情的生。听我说,盖尔,为什么你会在一次偶然事件——特别在我不确定这是否因你而起——生的时候,忙于责问我为何试图离你而去?”
“你不相信偶然。”格林德沃轻声陈述,逼近了一些,手掌无声松开,“我也同样,然而这的确并非我所精心策划导演的一场话剧……我在意你,不能忍受你将离开我的任何意图,阿不思,任何。这意味着我永远不会以任何形式将你推离,并且乐意不惜一切代价留住你。”
阿不思目光微动。
“我不得不说,”他口吻轻柔而冷峻,手臂的姿势隐蔽却极利于攻击,“我依旧认为某些过于危险的意图必须被扼杀。而不同的人终究会有不同的选择道路。”
“她心甘情愿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你却决定永远放弃?”
“正如你从未放弃属于巫师的高傲,”巫师温和回答,“盖勒特,我以为你同样清楚,永生和死亡的真正含义。”
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眼睛攫住了他,莫测的暗芒凶狠地刺进阿不思皮肤表面,难捱的疼痛针刺般缓慢移动着,直至狂妄自我的笑意自格林德沃脸上浮现。
“格林德沃与邓布利多,不可战胜的死亡之主。”他说,朝后稍稍仰起,出一连串古怪的轻笑声,“你还记得吗?”
“我们都清楚那不可能。”阿不思说。
“又是这样,总是这样,”金的黑魔王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收敛了脸上笑意,矗立在不远处无所顾忌的散漫开口,“你总是推开我的邀请,拒绝与我共享一切,千方百计的证明你才是正确的,再亲自摧毁你一手引导起的辉煌,最后虚伪的用那些该死的道德感武装自己。”
“盖勒——”
“把那些话留着对别人说,我可没办法理解你。”格林德沃加重的语气中带着厌倦和荒谬,就好像巫师刚刚说了个不可理喻的隐语似的,眼神晦暗莫测,“阿尔,这是最后一次,我邀请你与我并肩共立——别让我听到否定的答案。”
这种明目张胆的警告几乎让巫师没忍住泄露出真实情绪。
他神情自若地把玩着魔杖,火星时不时的威胁迸跳跃着,深红的长顺着肩膀滑在床铺上,有一些不甚乖顺地翘起,而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
在金的吸血鬼之王耐心彻底耗尽之前,巫师忽的抬起头微微一笑。
“如果你观察足够仔细的话,”他饶有兴趣地说,“盖勒特,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拒绝你的意思。”
格林德沃表情空白了。
“等等,”他说,“你之前——”
“我之前被你打断了无数次,而你就没打算给我完整说完一句话的机会。”阿不思耸了耸肩,轻快而狡猾地回应,眼底满是笑意。
很难用语言形容出格林德沃这一秒瞬息万变精彩万分的表情,阿不思遗憾地现手边并没有相机的存在,所幸随即急促响起的敲门声拯救了格林德沃即将崩塌的黑魔王形象。
“阿不思?”伊莎贝拉侧身挤了进来,匆匆忙忙地拽着她过长的土黄色裙子,语气焦急地像是煮好的早餐被烤焦了似的。
“贝拉?”阿不思惊讶地问。
“上帝啊——你不会忘了吧?”女孩绝望地呻|吟着,一把拽住梳理好的长,“阿不思!爱德华就在外面等着呢!”
“什么?”
“拜访!”伊莎贝拉咬牙切齿地说,“你们不是和卡莱尔他们商议好今天去拜访他们的吗?”
“我的意思是,”巫师目光轻柔地自她的深蓝衬衫上掠过,停在了扎起来的马尾辫上,神情带着微微的困惑,“你也去?”
伊莎贝拉咬住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