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同意了,”她叛逆地说,“我只是去看看而已。”
老实说,她今天看上去很漂亮,特意梳理好的红露出了光洁的额头,深蓝的衬衫很好地衬托出了她白皙的肌肤,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这是阿不思这么长时间第一次看见她穿裙子,哪怕颜色不算合宜,却依旧让人眼前一亮。
“还没你当年穿的讲究。”格林德沃百般聊赖地评价。
阿不思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
“贝拉,”他口吻温和地说,“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查理知道这件事吗?”
“拜托,阿不思,求你了。”她沮丧地垮下肩膀,随即期翼地盯着巫师,眼里满是忐忑不安,“我们能走了吗?”
巫师盯着她凝视了片刻。
“最后一件事,”他一本正经地严肃提出问题,“介意我给你的裙子换个颜色吗?”
当身着深蓝衬衫和珍珠色长裙的伊莎贝拉从阁楼上走下来的时候,等候已久的爱德华眼中毫无意外地出现了一抹惊艳的光彩,女孩羞涩地笑了笑,很快大大方方地跑到了他身边。
“完美主义者,”格林德沃不那么引人瞩目的低声说,修长的手漫不经心地戴上了黑色兜帽,“为什么不精心装扮一下你自己?”
阿不思目不斜视地路过他一路走到了车库门口,边缘绣着银色的星星月亮图案的考究紫红天鹅绒长袍随着他的动作晃晃悠悠地飘了起来。
“我个人认为,”他终于心平气和地回答,“拜访生命漫长到永无止境的非人类时,它已经足够应付了。况且总有些人比我更失礼。”
比如穿着黑漆漆的斗篷去拜访一群吸血鬼。
爱德华开来了他银色的沃尔沃,没多久就驶出了小镇,越过卡拉瓦河上的一座桥,蜿蜒着向北行驶,道路两旁的房子逐渐稀疏变大起来,接着它们都不见了。轿车奔驰在一片雾蒙蒙的森林中,猛地拐向了一条没有路标的土路上,颇为隐蔽的横贯在蕨类植物当中,两侧的森林蔓延到路边,蛇一样扭曲的公路环绕着古树,视线仅能望见前方几米的范围。
足足行驶了数英里后,树枝终于稀疏了些,一片茂密的草地出现在了视野当中,幽暗的光线却并未减弱,因为六颗繁茂的雪松正屹立在一栋房子边。遮天蔽日的树荫笼罩范围一直延伸到耸立的房屋墙壁上,使那道深深的门廊完全成了个摆设。
阿不思顺手关上车门,仔细观察打量着这座显得庄重、典雅而异常古老的房屋。附近的河流中传来潺潺的流水声,掩映在未知黑暗的森林深处。
这就是属于吸血鬼的家。
“喜欢吗?”爱德华温柔地问伊莎贝拉。
“这里太特别了,”女孩忍不住惊叹,“有种特别的魅力。”
爱德华恶作剧似的拽了拽她的马尾辫,笑出了声。
“准备好了吗?”他一边问,一边替伊莎贝拉打开了车门。
“一点也没有——算了,走吧。”伊莎贝拉小声嘟嚷着,紧张地捋了捋头,笑容像是被噎住了一样,随即她迅回头喊道,“阿不思,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巫师回过神,若有所思地答道。格林德沃最后一个钻出了车子,以一种满怀挑剔不满地审查目光扫视着这间隐蔽的居所。
他们很快穿过厚厚的绿荫到达了门廊前,停下了脚步。
阿不思察觉到金的吸血鬼瞬间屏息,冰冷和不耐烦被临界的危险压抑隐藏着,仿佛随时碎裂的薄冰。他并没有回头,却忽然伸出手,缓慢而潦草的在格林德沃裸|露的苍白手背上描出了死亡圣器的图案。
带着属于人类温度的纤细指尖规律的移动着,与其说是在描绘,更像在漫不经心地涂抹着只有他们两个才能明白的密语。
不过一秒钟的时间,他的手就离开了。
那个含糊而暧|昧的一瞬像极了他们曾经每一个迫不及待用书信传递思想和意志的深夜,而阿不思会在信尾署名时刻意潦草的将开头字母扭成类似死圣的图案。
格林德沃紧绷的肌肉缓和了些,与此相对的是他如闪电般一把攥住了巫师的手腕,趁着对方回头的刹那目光满是意味深长地浮现出一个微笑。
他用的力道并不足以让对方感到疼痛,但阿不思却蹙起眉,动作轻微地挣脱了他的手。
巫师手腕上还残留着五道未消除的淤青,显然拜情绪过于激动的吸血鬼一大早所赐——而到现在阿不思都没来得及治疗自己。
格林德沃瞬间意识到自己正处于道德劣势,罕见地一言不地沉默跟随在巫师身后。
爱德华领着他们一起走了进去,出乎意料,这里宽敞明亮的出奇,屋子从天花板到木地板都是清一色的白,仅有深浅的区别而已。
巨大的旋转楼梯潜伏在西侧的墙角,靠近门的左侧有一块明显高出地面的平台,一架看上去就极为昂贵的钢琴放置在上面,而卡伦夫妇就站在那里冲着他们友好的微笑,眼底带着抹不掉的警戒。
“这是卡莱尔和埃斯梅,”爱德华深吸了口气,勇敢地率先开口介绍,温柔的金棕色眼睛频频朝巫师看去,似乎带着求助,“这是贝拉、以及阿不思和——”
“格林德沃。”金的黑魔王懒洋洋地接口,“为避免你我的尴尬,爱德华先生。”
爱德华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他磨蹭了一秒,还是很快念出了对方的姓氏。
“和格林德沃。”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