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欢迎,”这时候卡莱尔脸上带着友善的微笑迎了上来,目光落在格林德沃身上时不可避免地停顿了片刻,随即谨慎地开口,“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们。”
他犹豫地抬起手,伊莎贝拉觑了另外两个人一眼,主动与卡莱尔握了握手。
“我们也一样,”她松开手的时候立即轻轻推了一下阿不思的手臂,笑着说,“是不是,阿不思?”
格林德沃肆无忌惮地冷酷目光在她身上毫不留情地刮过,后者条件反射地一缩,哀求的将目光投向巫师。
“正是如此,”阿不思温文尔雅地说,侧身挡住了格林德沃的视线,很快与卡莱尔快握了一下手,“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卡莱尔。”
轮到格林德沃和卡莱尔握手的时候所有人都忧虑地看着他们,仿佛下一秒金的吸血鬼之王就会跳起来以凶悍无匹的气势咬死对方似的。
好在什么都没生,顶着一头淡褐色飘逸长的埃斯梅朝他们笑了笑,也分别和他们握了握手,稍显丰腴的手像玉石般冰冷极了。
“希望你们今天能过的愉快。”她微笑着说。
气氛再次冷淡了下来。
爱德华咳嗽了一声,不自在地打破了沉默。“——爱丽丝和贾斯帕呢?”他问。
埃斯梅笑了笑,轻快地转向了巨大的盘旋楼梯。
“嘿,爱德华!”爱丽丝从楼梯上热情地小跑下来,姿势优雅地急停在距离格林德沃稍远的地方,一绺深黑的头顽皮地翘着,而她亲昵地跳起来在贝拉脸上亲了一口。
“贝拉!”她欢快地说,“见到你真高兴,当然啦,还有阿不思——”
在她甜蜜的吻印上巫师脸颊之前,卡莱尔眼疾手快地牢牢一把拽住了她,迅抬起头,歉疚地微笑着,却在同一秒恰巧对上了金黑魔王似笑非笑的神情,抓住女孩的力道下意识猛然加重。
“卡莱尔!”爱丽丝不满地挣脱开来。
阿不思转过透彻的蓝眼睛,一眼看到格林德沃正冲他无辜地耸肩,示意自己什么都没做。
“你身上的气味还是那么好闻,”爱丽丝没察觉到一样,蹦跶出来后兴致勃勃的对伊莎贝拉说,“差不多是我闻过的最好闻的人之一了。不过,阿不思——”她嗅了嗅鼻子,转头露出了迷惑不解地神色,“我闻不出来他的味道,这太奇怪了,就好像有层透明的玻璃罩隔绝了他的味道一样。是因为你们巫师有别的方法吗?”
阿不思挑了挑眉,目光从格林德沃没有丝毫动容的英俊脸庞上掠过,轻巧地带过话题。
“也许是,”他柔和地说,“谁知道呢。”
贾斯帕迟疑着走了过来,在他预备打招呼之前,仿佛被浸入马里亚纳海沟的寒冷嗓音漫不经心地响起。
“我不认为你打算做的事足够明智,”金的黑魔王懒散地说,浑身上下都散着一股难以言喻地极端危险感,脸上带着傲慢而锐利的微笑,嗓音优雅,“不要做多管闲事。”
拥有可以影响别人情绪能力的贾斯帕尴尬地矗在一边,局促极了。卡莱尔示意他先离开,这才回过头轻声开口。
“贾斯帕并非刻意,”他温温柔柔地说,“我愿意为此致歉,格林德沃先生。爱德华,你不是有准备了很久的曲子打算献给贝拉的吗?”
伊莎贝拉睁大了眼睛。
“卡莱尔!”这回轮到爱德华不情不愿了,他顶着女孩期翼的目光,又抿着唇轮流看了一圈,最终挫败而恼怒地坐在了钢琴前,轻若无物地按下了沉重的琴键。
流畅而优美的曲调旋转着响起,那是一风格多变而复杂的乐曲,甜美和犹豫在其中温柔地交织,如同一张用柔软的绿色藤条织成的网。
女孩闭上了眼睛,脸上带着红晕,全心全意沉醉在了曲子当中。
阿不思长久注视了她片刻,最终还是转身,和其余人一同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属于他们两个的世界。
他已经预见了伊莎贝拉的未来。它是如此冰冷,盛放着属于吸血鬼爱情的血色蔷薇,余留的刺将毫不留情地残酷戳伤她,可她义无反顾。
那是一条需要在黑暗中摸索的,永无止境的道路。
巫师正凝视着一幅挂在墙壁上的画,他们现在站在卡莱尔的办公室里,凝固的寂静弥漫在每一寸的空气当中。
而这幅画上竟然有格林德沃。
色调明亮而鲜艳夺目的背景中,金的吸血鬼正轻蔑地俯视着嘘嘘嚷嚷的人群,长袍在高大的石柱旁飞扬起伏,脸上带着尤为漠然和不耐地神色。
不远处站着另外三名吸血鬼,他们神情模糊的像隔了层磨砂玻璃。
然而阿不思却一眼就辨认出其中一个人。
那正是卡莱尔。
“十七世纪的意大利,”金的黑魔王无动于衷地伸手挑起巫师一缕深红的顺滑长,口吻满是嘲弄地柔声问,“直至现在,你是否仍旧忧虑我会毁灭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