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姌对谢浔的东西总是格外警觉。起身接过来一看,不由得皱起眉头。那画之前没仔细看,如今细看,美人背上还标注着穴位,画像背后一串小字备注。“行针穴位图?”
苏姌眼皮一跳。这就是谢浔上次给她解毒治病的针法。祛除体内毒素不是一天之功,得循序渐进。谢浔画此图,是让她照着这针法祛毒的?可她回的是土狗图啊,还特意提了“衣冠禽兽”四个字。这事……做的似乎有些不地道。苏姌脸上笑意凝固,沉吟了片刻,“去街上走走吧。”
以谢浔那睚眦必报的性子,他定会找上门耍无赖。这次理亏的是苏姌,还是先避开他吧。苏姌带着青月去了飘香楼小坐。飘香楼是位于城北的酒楼,与公主府相隔甚远,且在京都没有什么名气。青月往窗外看了看,路上人烟稀少,“公主怎么会想起到这飘香楼来?”
苏姌指尖抵着红唇,示意青月坐下,“低调点。”
苏姌不仅是要避开谢浔,也是出来寻人的,可不能打草惊蛇。青月刚一坐下,就见一个少年抱着笔墨纸砚从楼下经过,“这不是宋淮安么?宋府就在这附近,公主还没放弃宋淮安?”
苏姌摇了摇头,她只是不能轻易放弃金矿。既然宋淮安不能为她所用,那只能想办法把金矿权从他手中再夺走。可苏姌与宋淮安接触下来,深知此人是个认死理的愣头青,想要找出他的错处不容易。但这并不代表宋家其他人,没有问题。家族荣辱,关乎个人前途。苏姌打算从宋家其他人入手。正想着,飘香楼下两个穿着灰色大氅的人鞠躬道别。“这件事多谢刘少卿了。”
“宋大人客气,都是同僚,小事一桩。”
两人各自离去。其中一人是大理寺的刘少卿,另一人就是宋淮安的父亲宋青山。这两人怎么走到一起了?“刘少卿!”
苏姌在窗边冲刘少卿挥了挥手。刘少卿并不躲闪,忙拱手上楼,“长公主万安,长公主怎么会在这儿?”
“听说飘香楼的茶点一绝,慕名而来。”
“这飘香楼虽然看着不大,但茶点堪比御厨,的确不错!”
刘少卿放下防备。苏姌反问:“刘大人也是来吃茶的?”
“哦,不是!是宋大人有个朋友是江善水案子的受害者,江善水处斩后,此人整日忧心忡忡怕江善水的鬼魂去找上他,便托宋大人打听打听江善水案子的进度。”
刘少卿如实相告。苏姌有些疑惑:“江善水案子不是已经结了么?”
“谁说不是呢?可他那朋友胆子小,人都斩首了,还不放心,隔三差五托宋大人来问。”
刘少卿摆摆手,“这个月宋大人已经找过微臣两次了。”
“原来如此,辛苦刘少卿了。”
“那微臣告辞。”
苏姌点点头,脑中灵光一闪。江善水都斩首多日了,这宋青山还隔三差五查问,分明就是心中有鬼!“宋青山和江善水有关系?”
“不会吧!”
青月回想了下,“宋青山是个老实的手艺人,当初工部看中他精湛的榫卯技艺,破例提拔,才一路升官至工部侍郎,后来也只负责修建宫殿桥梁等,和江善水扯不上边。”
“宫殿?”
苏姌福至心灵,“大理寺是不是查出江善水在老家建了一座行宫?”
“是,那行宫命名游龙宫,远近闻名,不少当地人都慕名前去观赏呢。”
青月说着说着,忽而明白了苏姌的意思:“长公主是说游龙宫是宋侍郎帮忙修建的?”
“也不可妄下定论。”
但总归是有了方向。“你去叫江恒过来,让他在江府外候着本宫。”
苏姌敲了下桌面,又想了想,交代道:“若碰到谢浔那阎王,就说本宫病了,不宜出门见人。”
话音刚落,却见巷口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掠过。这谢浔是真的狗,嗅觉怎么比狗还灵敏。可转而一想,谢浔不可能无聊到满城找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