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离心里有了数,水仙当着阎君山面说的那些关于时事政治的话,多半是听邱柒说的,邱庐这个老师,他给水仙选对了。
左离低垂眼睫,指腹在酒盅沿上无意识地剐蹭,状似不经意地说道,“七公子以后有什么打算?”
“他呀!”邱庐苦笑一声,摇摇头,“我这个弟弟主意大,我管不着!”
“小柒和水仙就不一样,女孩子就是乖巧,我要是有水仙那样的妹妹就好了,也不用我跟着操心了。”
邱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眼皮对左离说道,“是水仙回去和你说什么了吗?”
左离失笑一声,点点头,把话挑明,和邱庐叙述了水仙当着阎君山面说的那些话。
邱庐虽说是和阎君山不对付,但也深知那番话,会招来杀身之祸。
邱庐拍了一下桌子,“小柒简直是胡闹,不管不顾什么都往外说,那天脑袋上挨了枪子,他也就消停了!”
邱庐面上带着歉意,“真是对不住啊,左先生!回头我一定好好说说他。”
“其实七公子也没做错什么,只是年轻气盛,说话有些激进了一些。”
左离目的达到,满意地点点头,他的心刚落回肚子里,该走了,但邱庐接下来的话,让他心里凉了半截。
邱庐仰头喝下一口酒,重重地放下酒盅,低着头,愤愤地说道,“阎君山确实可恶,就不是什么好人,受伤也是活该,水仙不愧是我的学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左离嘴角抽搐了一下,定定地看着邱庐,这句明面上夸赞水仙的话,他听着怎么这么别扭。虽说邱庐和阎君山有私怨,念叨两句抱怨的话实属正常,但他感觉这次找邱家兄弟废了这么多的嘴皮子,白说了。
邱庐见左离面色怔楞,把话勾了回去,“我是没拿你当外人,才这么说的。左先生放心,我会告诉小柒,让他以后说话注意点,当然我也会提醒水仙!”
“邱先生费心了!”左离心道,邱家两兄弟果真是一样,你俩谁也别说谁了。但好在,邱庐只是针对阎君山。
邱庐似乎有些不胜酒力,两盅酒下肚,面颊潮红,“别邱先生,邱先生地叫我,你就直接叫我大名邱庐,或者……”身体朝左离微微倾斜,“你多大?”
“虚岁二十六。”
“你都二十六了?”邱庐惊讶,仔细端详左离眉眼,“你看着真显小,我虚岁二十三。”
左离愣了一下,和邱庐想法正好相反,没想到邱庐年龄竟然这么小,看邱庐沉稳的样子像三十岁。
“我以后管你叫哥。”邱庐看向左离的眼神有些发直,抓着左离搭在桌面上的手腕,温和地笑着,“哥!”
不管邱庐是有意还是无疑,这个抓住他手腕的动作,左离心里有些不自在,感觉怪怪的,他抽出自己的手臂。
虽然邱庐人品不错,但左离没有乱攀亲戚的习惯,甚至是有些反感。念在邱庐是书香门第,又是水仙的教书先生,权当做邱庐是喝醉了酒,不同他一般计较。
左离只是点了点头,没说同意,也没有反驳。和一个吃醉了酒的人也没什么好聊的。
左离已经打算离开了,邱庐把话题扯到阎君山身上,左离沉下心听邱庐絮叨。
邱庐放下酒盅,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盘子里的花生米,“虽然阎君山一肚子坏水,但是阎君山还没坏透!”
左离忍不住嗤笑一声,这句关于阎君山的评价,对于邱庐来说,可以算得上是夸奖了。
左离眸中带着笑意,“这话怎么说的?”
“阎君山拿枪的,我是拿笔的,最开始我们两个根本不怎么熟悉,见了面也就是打一下招呼的份上。”邱庐像是陷入了回忆里,眼神有些发空,“那是我十几岁的时候吧,就像小柒那么大的时候,过年跟着家中长辈走亲戚,凑巧阎君山也在。”
“我那亲戚家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姑娘,长的水灵灵的,说出来不怕老弟你笑话,那个小姑娘当着好几家长辈的面,说要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