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绵红着脸、脚一跺,决定把话讲白了。“欸欸,就是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私订终身那样啦!”
辛守鸿登时瞠目结舌。
而面对师妹忧心询问的苏练缇却是笑出声来,她摇摇头。“并无。我与他从未相交,我便如锦京百姓那样,人人识得他宁安侯,而他并不识我。”
“那师姊为何冒险替他收尸……”
苏练缇静了两息,低幽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受如此酷刑,宋氏一门在新帝眼皮子底下怕要不得安生,若求不到圣旨开恩,这尸身八成就要这般支离破碎,不得全尸,亦不知何时才能安葬……我瞧着不忍,只得拖累师弟师妹陪我一块涉险。”
方景绵急道:“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咱们是一家人,师姊的事就是我的事,只是他、他都成这模样了,师姊你想哭就哭,不要强颜欢笑,真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千万别闷在心里。”
“啊?”苏练缇眨眨眼,都要发傻了。
“师姊……师姊好可怜,原来心中一直有人,如今这人却……却是……”辛守鸿眼眶发红,鼻头也跟着红了。
这一对宝里宝气的师弟师妹,苏练缇简直快昏倒。
她啼笑皆非,起誓般举起三根葱指,道:“真的不是,我与他真的毫无交集。是真的!”
被那郑重口吻说服的方景绵咬咬唇。“……当真?”
苏练缇颔首。“真的不能再真。”
方景绵明显吁出一口气,还拍拍自个儿胸脯。“那就好、那就好,师姊没有伤心难过,那就好。”随即一把勾住自家相公的粗臂,娇声轻斥。“还愣着做什么?烧水去呀!”
辛守鸿根本来不及再说什么,人已被妻子拖走。
第三章她的第二世(2)
不到半个时辰,几桶热水陆续被辛守鸿提进屋里,苏练缇也已将几大叠的干净棉布备妥在一边,屋中有两大张方桌合并在一起,铺上三层厚棉布作底,万事俱备,可以好好出手了。
接下来的事,苏练缇没有再让师弟师妹留下来帮忙。
她十分坚持地要师弟带师妹回房歇息,辛守鸿基于私心,亦不愿妻子多看或去碰触那男子尸身,遂顺了师姊的意思。
至于方景绵最后之所以愿意回房,很大的原因在于,若要修复宁安侯尸身,她的专精在刺绣,丈夫则强在织锦,然,合他们夫妻二人手艺却也胜不过师姊一人。
她家师姊一出手,确实没其他人什么事了。
夜更深沉,屋中烛光犹亮。
苏练缇将清水兑入装着热水的大木桶里,并将血已流干且几乎结冻的躯干和四肢浸入温水里,然后用软毛刷子轻轻刷洗,将沾黏在切口上的泥块和血块小心翼翼刷去,最后再用清水涤净,包进净布中仔细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