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的触感从唤作呦呦的姑娘手中传来。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愈合。她走近,许小姐才看得清那呦呦的鹿角竟然是树枝做的!难怪看起来那么有棱有角,不像那小鹿一般柔和。大概只是一种头饰吧,许小姐想。谢过呦呦姑娘,他们五个在半山腰歪脖子刺槐树上观战。
一个瘦骨嶙峋的华服中年在仆人的帮助下好不容易爬上来。安全了才得以骂一声:&ldo;这突然吹起的妖风。要不是刚好撞到这巨大的刺槐上,大家都要连同马车一同掉下山崖。&rdo;那些个仆人唯唯诺诺说着是啊就是说啊。
&ldo;不想死的给我闭嘴!&rdo;菜花蛇气急。&ldo;恶灵循着生人气息来找猎物的。&rdo;
一声惊天动地的吼。满地拳头那么大的乱石被吹起。这些人被风吹歪了身子,只好你拉着我我拉着你,好像一串炮仗,一个个红穗挂在刺槐树上,也顾不得手臂被划伤,鲜血淋淋。
被风沙吹得眼睛都睁不大,人人自危的时候,眼前一个沙青棉道袍的年轻小伙子骑着白虎疾驰而过。往着恶灵所在的方向,一往无前,英勇无畏。
黑白交领收拾得整整齐齐。鬓边一小撮如瀑黑发特意用一条褪色的红头绳编成小麻花。有道人的威严却并不沉闷。
右手竹制手套和他的手贴合非常,仿佛就是从手里长出来的一层竹子外皮一般。
这竹子一般的右手手持一把四寸四分,白线刻度上面红字写好几个吉又有黑字写好几个凶的古怪的尺子。
他身后跟着一个手持红缨枪狂奔的胡服女子。
一条玄色发带把长发一扎,清爽宜人。窄袖牙白,短衣,革质长靴。
明明是女子偏偏身长八尺。丹凤眉一挑,醉汉抖三抖。红缨□□出,豺狼夺路走。飒爽英姿不知道秒杀多少终日混迹书阁的男儿。
就是两耳上那毛茸茸的白色耳罩,太过可爱反而不适合她这番英勇战斗的身姿。
见那青衣道袍少年如此英俊,许小姐心跳砰砰如擂鼓。只得问她身边暂时最熟悉的这条菜花蛇。&ldo;他是谁?&rdo;
菜花蛇不晓得她说的是哪个,只好一并说了。&ldo;蓝色道袍红头绳的是我们方圆镇镇宅之宝。下能洗衣做饭中能调停纠纷上能斩恶灵除顽疾。十项全能的我们主子,梅子青是也。&rdo;
&ldo;好,好厉害。&rdo;许小姐分分钟想嫁。粗壮的槐树被激动的许小姐抖动得弯曲起来。
烧鸡快要站不住了。一双翅膀划拉两下勉强维持平衡。站稳了之后看这罪魁祸首是气不打一处来。&ldo;你这死肥……&rdo;
&ldo;要你管?&rdo;许小姐肉乎乎的腮帮子鼓起来,像一个气球。看起来更胖了。不服气的许小姐还故意抓着树枝蹲起来又站起来三次。直把那烧鸡抖得中途抓不住树枝,被抖得飞上半空。
烧鸡刚下来要说话就被菜花蛇的长尾卷起一只乌龟堵住了嘴巴。&ldo;这家伙见识少。没见过许小姐这样的大唐风范,大家闺秀。&rdo;哄好了人,那菜花蛇才解释道,&ldo;他身下笑嘻嘻的白色大老虎叫白虎。左耳那耳钉是防丢链。连着剑鞘在耳后加紧的。为的是防止白虎动作过大把血缘亲证明跑丢。所以我一直觉得他其实是一条狗。开了笼子就大草原上撒了欢儿跑的那种。&rdo;
&ldo;嘻嘻,好马配好鞍。&rdo;白虎一身腱子肉铁打的紧实,许小姐还是看得出来的。
&ldo;那女子,没错你不要惊讶虽然长得不像但她的确是一个女子,名唤米白。我们都叫她米哥。&rdo;
&ldo;……知道了。&rdo;
&ldo;而我,不是什么菜花蛇。我叫青蛇,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梅子青的第一灵宠是也。&rdo;
许小姐心中这么想:真敢说,也没见你上去帮忙。顾及这小青蛇的面子,也没说出口。
白象摘掉一对毛茸茸耳罩挂在胡带上。没了耳罩的她好像解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封印,力量大增,双眼一瞬间变得血红,后来居上冲在最前。原本被挡住去路的风暴也视若无物,大步往前。
&ldo;米哥小心!&rdo;梅子青手一挥,一道金光顺着他手飞出去。尺子所到之处风暴停息,砂石不起。
许小姐奇怪了,问青蛇那是什么神器。
&ldo;那可不是一般的尺子。那是鲁班尺。师父百丈青留给他的无上法宝。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莫说这小小恶灵,就是半石山的半石仙人来世,只要拿着那把鲁班尺,扛上半个时辰不是问题。&rdo;
&ldo;那白白的耳罩呢?&rdo;
&ldo;耳罩?耳罩呢?&rdo;吊儿郎当的青蛇发现米白摘下了耳罩,一下子绷直了蛇尾。&ldo;米哥你又发疯!&rdo;
恶灵的眼睛被鲁班尺刺中了。恶灵捂着眼睛嗷嗷大叫。声浪吹起一片泥尘。许小姐不得不再次闭上眼睛,用衣袖捂住口鼻。
许小姐眼睛一花,身边已经没了那菜花蛇。迷雾中青蛇上空隐隐约约有一条四爪蛟龙在泥尘中飞驰。许小姐揉揉眼睛又看不见了。&ldo;也许是我眼花了。&rdo;
米白还差一寸就被恶灵的箭矢射中。惊魂未定的她刚躲过死神袭击又要转身挥动□□加入战斗。青蛇尾巴一甩把她连同耳罩一同扔到乌龟背上。&ldo;入魔了我看你要怎么办?不想死在南陵就给我滚一边儿去!看我的!&rdo;钻进沙尘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