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头雾水:“谁?”
姚芙咧开嘴,嘿嘿一笑,明显不怀好意。
南诗直觉大事不妙,根本来不及喊停。
姚芙不由分说地拽着她,挤入人群,举高手臂挥一挥,大声嚷:“哎,陈队长——”
升温
陈嘉佑穿了件黑色棉制飞行服,双腿笔直,踩了双高筒的黑靴,一手抄着口袋,一手举着雨伞,孑然走在最前面,背影清隽冷寂,如不可高攀的神明。
也许是他气场太强大,震慑住采访组的人,这么些老油条,竟然没一个敢上去找他搭茬的。当姚芙清脆的嗓音划破雨幕,同事们纷纷回头,投以敬佩的目光——“两位大佬之所以成为大佬,正在于敢为人先的精神”,于是立马退开一条道,方便她们通过。
不知是雨下的太大,遮盖住姚芙的声音,还是对方打定主意不理睬。陈嘉佑并没有回应,反而举着伞,走的更快了。
汤家明见姚芙行色匆匆,一不小心踩入水坑,溅起水花,眉间一皱,伸手挽她的胳膊,贴心叮嘱:“你慢点走。”
“着急拉南诗去哪儿?”
熟悉的名字随风轻飘飘地落入陈嘉佑的耳中,他脚步一顿,鬼使神差地回了头,目光一下抓住那把碎花伞。
南诗站在女人身后,脸被藏于伞下,只露出脖子以下的位置。今天的温度不算高,风一吹还有些冷,她却没穿外套,一件浅咖色毛衣马甲裙,里面套着单薄的荷叶袖白衬衫。一侧短发别在耳后,文文静静地立在那儿,再往怀里塞几本书,简直和大学的时候如出一撤。
持伞人微扬伞沿,露出南诗白净的t?面颊,表情看上去十分焦急。对方拽她一把,大步流星往这边来,笑吟吟地:“陈队长,一起走?”
——好烂的开场白。
南诗扶额。
不过,也能理解。
姚芙初恋十年后又结婚,感情路上一帆风顺,身旁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一个汤家明,指望她能游刃有余的与男人搭讪才怪了。
陈嘉佑捕捉到南诗躲避的动作,像一株含羞草,眼睑低垂,长睫毛扑闪扑闪地眨,很明显是被朋友硬拽着过来打招呼。
邪门的是,她不待见他的样子,他也该死的很着迷。
陈嘉佑很久不和陌生女人说话了,以往碰到这种情况,寻常的寒暄之后会选择立马进入工作正题,但他一见到南诗,就无法避免的恶劣心大发,只想逗一逗她。于是点头,应了姚芙的请求:“嗯。”
轻巧的一声,轻而易举使得姚芙对他的好感蹭蹭上涨。长得帅、身材棒、实力强,又很有礼貌,还是个低音炮,这样的极品男人简直可遇不可求。相较之下,南诗以往的相亲对象逊色不止一个度。
老话说的没错,上天关了一扇窗,必然会再为你打开一扇门。眼下,属于南诗的这扇门已经打开,姚芙决计不让这个到嘴边的机会溜走,抓住话头往下聊:“我叫姚芙,是《知微》杂志的记者。这位是我们记者采编组的组长,也是杂志的主编,南诗。”
工作场合,周围又有同事,南诗不会在这个时候给人难堪,装作与他素不相识,态度礼貌又客套,微一颔首,算打招呼,目光却不肯往他身上落,说:“你好。”
陈嘉佑一眯眼,看不下去她虚伪的距离感,不疾不徐地拆穿:“南主编,不记得我了?”
南诗:“……?”
她心下一怔,仓惶抬起头,满眼写着一行大字:你又搞什么幺蛾子。
姚芙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的异常分子,好奇:“你们认识?”
“有过一面之缘。”
这回,南诗没给他机会,抢先开口,有些急:“年后聚餐那一晚,雪太大,我一时半会儿等不到车,是陈队好心捎我回来的。”
——陈队长?
这破称呼真够官方。
一下把他划分到“陌生人”那一堆去了。
陈嘉佑骨头里那股子浑劲儿又在蠢蠢欲动,试图做些什么,强调一下存在感。转瞬,发现她绷着的背脊,恶劣的念头一扫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