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非要争论认不认识有什么用。
南诗看起来软弱,其实性格非常犟,做出的决定,不会随随便便改变。他冒进一次,吃了亏,该长些记性。
感情这事儿,必须得循序渐进的来。
陈嘉佑胸口发胀,摸了摸衣服内侧的照片,寻到仅存的一丝慰藉。软下了调子,附和:“确实,算不上多熟。”
姚芙夹在两人中间,没有察觉到那份暗流涌动,继续尽职尽责的扮演“红娘”的角色:“景川市这么大,素不相识的两个人能接二连三的有机会见面,你们还挺有缘分。方便问一下陈队,你是单身吗?”
这话题转变的太快。
陈嘉佑懵了一下。
南诗拽她,小声警告:“姚芙。”
姚芙不以为然,作口型:问问怎么了?
“……”
南诗欲言又止,睫毛一抖,低低地垂下去,猜不透情绪。
饭馆是传统的中式建筑,从大门进去,要经过曲折长廊。院中有个偌大的池子,池水清澈,一眼能瞭见石块和锦鲤,还有闪烁光芒的硬币,密密麻麻,铺满池底。
“噗通”一声,溅起小水花,游鱼儿被惊动,四下散开。
有同事往池子里投入硬币,像模像样的捧着手,闭眼许愿。
陈嘉佑暂时停下脚步,耐心科普:“饭馆老板是我一个关系很不错的朋友,祖上在宫里做御厨。起初修建池子只是为了美观,在某一次筵席上,皇帝赏赐了一块石碑,还请了一位德高望重的高僧作法开光,安置在池子的正东方。每回有食客来,都要往池子里丢一枚硬币,图个好兆头,许愿池的名声也慢慢传开了。”
立马有人踮着脚,到处找那块石碑。
陈嘉佑漫不经心地道:“前些年已经捐赠给市博物馆了,大家有空可以去看一看。”
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石碑经过岁月的打磨,变得光滑发黑,因为皇帝写得几个字便成了宝贝。朋友捐石碑时说: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封建迷信要不得。
陈嘉佑是“无神论者”,但他每一次来,都会投入一枚硬币,在池边虔诚的静立片刻。大概是神仙也无法原谅他的过错,迟了七年,才让他的心愿成真。
他身子一转,表情波澜不惊,回复刚刚的问题:“是的。”
姚芙还沉浸于竟然能在御厨后代开得饭馆里吃饭的喜悦中,思维一时没跟上:“……?”
陈嘉佑没做多余的解释,深深地看一眼南诗。
毫不意外的,她避开他的目光,转头去端详池中的鱼儿。
他便也没执着要得到她的关注,绕开面前的水坑,推门进去,站在柜台前,向服务员出示预约成功的二维码。
包间在楼上。
南诗接到工作电话,示意姚芙先去,不用等她,转身,掀开帘子,在廊下站定,轻声细语的与同事商量采访方医生的事宜。
对方是个还在实习期的小姑娘,叫梁瑶,是景川市传媒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身上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说难听了,就是不懂得如何为人处世,常常因为心直口快得罪人而不自知。
南诗欣赏梁瑶的能力,找机会与她聊过天,确认她有来《知微》的意向,于是跟上头说了一声,把她调到身边做实习助理。梁瑶也争气,收敛了脾气,踏踏实实的学习,如今做事甚至比组内的老人还靠谱。
人人都瞧得出来,南诗这是把梁瑶当作接班人来培养了,一旦有重要的采访或者应酬,姚芙没时间,她就会带梁瑶去见见世面。转正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聊完工作,梁瑶谄媚地笑:“老大,我有个不情之请。”
噼里啪啦的雨声太大,南诗不得不把听筒贴紧耳朵:“嗯?”
“我能提前把下周的假休了么,”她说,“男朋友明天回景川市,我们打算趁这个机会去见一见双方的父母,如果顺利的话,直接就去把证领了。错过这一回,又得等个一年半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