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分钟,陈嘉佑拿着一杯温水进来。
身边陷下去一块,被窝里伸进一只手,轻柔地抚摸她的背脊,慢慢顺气。
察觉到南诗没挣扎,他更进一步,掌心捂着她的小腹,把人从被窝里捞起来,让她靠着自己的胸膛坐。温声哄:“别哭了,嗯?早上起床眼睛该肿了。喝口水,润润嗓。”
南诗一抽一抽的,满脸的水渍,湿发黏在面颊上,样子十分狼狈。
闻言,赌气推他一把。
杯子里的水剧烈晃动,差点洒在床单上,幸亏陈嘉佑及时稳住了,不由分说的把杯子塞到她手里:“喝完了,你问什么,我答什么,保准不隐瞒,行不行。”
南诗哭了一阵,嗓子干涩异常,顶着红成兔子的一双眼睛,狐疑地乜他,瓮声瓮气地问:“真的?”
“比金子还真。”
骗她,他又能捞到什么好处。
陈嘉佑深邃的眼眸里泛着湿漉漉的潮气,语气不咸不淡,却蕴着万语千言。指尖勾起她抿在嘴角的发丝,别到耳后,打量她红彤彤的眼睛和鼻尖,还有微肿的唇瓣,含住杯壁,发出细微的吞咽声。
他心软软的,又酸的厉害,满脑子都是她愤懑至极的样子。
憋了多年的火,她一直忍着,现在才发出来,像一记重拳,狠狠捶在他心口。闷疼。
南诗抿一小口就把杯子放下了,怕明早起来会水肿。然后推了推他横在腰间的胳膊,让他坐去一边说话。
陈嘉佑没应,也没放她离开,闲闲地扯了下嘴角:“就这么聊。”
像是一撒手,她就能跑了。
南诗发泄完脾气,哭得没力气,也懒得挣扎了,破罐子破摔的由他抱着。委屈巴巴地咕哝:“读研的时候,我收到过一张照片,来自英国。”
陈嘉佑眸光一闪,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谁寄的?”
“……忘了。”
过去太久了。
她只顾得上照片,没过多注意其它的。
陈嘉佑也没再问东问西,静静地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南诗秀气的眉一皱,似乎想起某件难以启齿的事,面露厌恶,很长一阵子没再开口。
房间寂静到落针可闻,只有彼此交织的呼吸声,还有互相传递的炽热体温。
南诗不适地躲了下,紧接着,被他握着腰又拉回来。下巴搁在她肩头,另一条胳膊也环上来,双手交叠搭在她腹部,亲密地揽着她,晃了晃身体。
南诗刚有挣扎的念头,听他压着嗓子,被夜色浸润的十分蛊惑:“怎么不接着说了?谁,给你寄了什么照片?”
受位置影响,南诗发现不了背后的人眸底涌起的风浪,甚至连他的语气也是不动声色的,正试图引诱她的思路回到正轨,不要干扰他继续“为所欲为”。
之前在民俗山庄,陈嘉佑一颗“贼心”还只是在蠢蠢欲动的阶段,小心试探她能接受的亲近尺度,现在完全不装了,什么追女人要迂回、讲究绅士风度,他这人压根儿不吃这一套。
铁腕腹黑,蛮不讲理,又偏执霸道。
才是他真正在意一个人的样子。
南诗还在挣扎,却不是为了推开他,而是被这只铜墙铁壁般的胳膊勒的呼吸困难。
陈嘉佑一懈劲儿,立马被她逮住机会,连滚带爬地缩回被窝里,脚隔着被子蹬在他腰腹处,急急地说:“你再动一下,今晚就不聊了。”
顿了顿,又摆出“凶神恶煞”的表情,强调:“以后也不了。”
陈嘉佑身形微顿,长睫掀起,抵腮,笑容意味深长。
他还真没打算对她干什么。
再混蛋,也没到这份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