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上一回在冰球馆见面,她还哭着甩开他的手,让他别再犯糊涂了。态度很决绝,恨不得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转而,却来医院照顾他……
南诗手离开键盘,脚尖点地,椅子转了半圈,面朝他:“只是今天吗?你扪心自问,恋爱那会,我这个女朋友做的还算称职吧。”
包容他所有的霸道脾气和无理要求,遇上矛盾先退让,几乎没对他发过火:
刻意选择和他相同的选修课,担心他外出比赛跟不上进度,每一节课结束都会做个的文件给他,期末周之前还会细心的给他勾重点,他考个试,她却紧张的吃不下、睡不着;
校队比赛时,只要没有要紧的事儿,她一定会去现场,为了和他有共同话题,她还特地去了解冰球这项运动,那些年陈嘉佑打过的冰球比赛,随便拎出一场,她都能侃侃而谈……
也是年纪小,容易为感情丧失理智,再加上南诗那会是真的爱惨了他,让她把心肝掏出来也不眨一下眼。这才导致,后来亲耳听到他的冷言冷语,心碎了一地。
南诗平静地注视着他:“你能体会到,豁出一切去喜欢一个人,对他的海誓山盟深信不疑,最终得到的只有一句‘怎么可能,我才不会娶她’的心情吗?”
陈嘉佑能明白,又不那么明白。
墨色浓眉紧紧拧起,面露不解。
“我承认过去犯下的所有错误,但是,我从来没说过不娶你的话。”他口吻郑重:“我的人生计划里,一直都有你。”
顿了几秒,南诗眼中流露出伤怀的情绪,嗫嚅:“……我听见了。”
闻言,陈嘉佑疑惑更浓:“什么?”
南诗丧丧地道:“那一天,我去学校的冰球馆找你,想当面聊一聊,结果听到冰球队的经理问你‘不打算和她结婚吗’,你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不’。所以,我以为,那些关于未来的承诺,全是你骗人的话术。”
事情过去太久了,尽管南诗已经描述的足够详细,陈嘉佑一时半会儿没能想起来这一茬。思绪像被按下慢速键,一页页地倒腾回去,费尽力气从已经模糊的记忆中翻出零星的画面,终于反应过来。
他好笑地抵腮,又泛起一股慵懒散漫的劲儿,伸手拉她:“娶你,是我这一辈子除了冰球之外最大的心愿,怎么可能拿这事骗你。”
南诗怕他牵扯到手背上的针头回血,顺势坐过去。
陈嘉佑手指弯曲,温热的指腹蹭过她软绵的面颊,手感极好,没舍得移开。轻轻柔柔的、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t?,似是在抚摸一件品质上佳的玉器。
南诗应激性的一缩脖颈,没有完全躲开,紧跟着,迁就他的动作低下头。
一张线条柔和的脸近在咫尺,蒲扇似的睫毛耷拉着,有规律的眨动,弧度精致的红唇微抿,不言不语时,恬静中带着一分天生的忧郁感。
好乖、好漂亮。
想搂在怀里,亲一口。
陈嘉佑舔了舔唇,虎口卡住她下巴,小力地捏起颊上的软肉,看她嘟起的金鱼嘴,愉悦地弯了眼睛:“原来你一直为这事置气……怎么不直接问我呢?”
南诗默不作声。
那会有太多矛盾堆积在一起,让她连他的面儿也不想见。如果没有他后来死乞白赖地追到老家,他们的关系应该直接在一通电话里就结束了。
陈嘉佑大概也想到这一幕,有一股气郁结在胸口,声音随之下沉:“……我们当时聊得人不是你。冰球队换了赞助人,是司念的一个远房亲戚,经理偶然得知这件事才来问我,我说不会娶的人,是她。”
南诗怔愣一下,拨开他不停抚摸面颊的手,一边检查输液管里有没有回血,一边小声抱怨:“那也不能怪我误会。你和司念的婚约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儿,我名不正言不顺的,算什么?”
陈嘉佑不爽地嘶声,眯起眼,又抬手捏她脸:“你怎么老往自己身上贴标签?谁说你名不正言不顺了?订婚是他们拿刀架在我脖子上促成的,我不认。年前回英国那一趟,我已经打定主意和家人摊牌,要么让司念守着这个婚约等一辈子,要么赶紧把这个麻烦了结。”
南诗反唇相讥:“那你不能处理完了,再来追我吗?”
“……”
陈嘉佑怔愣住,而后,不太自然地移开视线,咬着牙根儿,忿忿地道:“还不是怕耽误时间太久,你会和别的男人跑了。”否则他绝对誓死不从,和他们死磕到底。
他的一点儿自私,全用在南诗身上了。
原本计划着,先在她眼前打个晃,在一众追求者中排个号,然后尽快处理家里的麻烦事,再来正儿八经的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