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诗手底下这一批都是干活麻利的“老员工”,一进学校,t?按部就班的开始工作。摄制组一直没闲着,绕学校逛了一圈,拍下不少素材,还帮忙把教室的卫生收拾了。另外几人找了个视野开阔、采光不错的空房间,抓紧时间,赶在天黑之前搞定了女教师的采访。
村支书给他们腾出了房间,两个男人挤一挤小屋子,女人们睡大通铺。
南诗身体不舒服,眼下工作完成一大半,绷着的弦稍稍放松,胃里的恶意更汹涌,仿佛有一股浊气堵着喉咙,上不来下不去,难受的要命。
她忍着没表现出来,怕同伴们瞎担心,借口不饿,没吃晚饭,先回房间了。
一进门,先看见整整齐齐地摆在墙根儿的几只桃粉色、银白色行李箱。他们一路风尘仆仆的过来,还赶上阴沉沉的雨天,在压抑的天气下,箱子上贴的卡通贴纸成了活泼生动的一抹亮色。
南诗找个空旷的地方摊开行李箱,拿出胃药,顿了顿,又从最底下翻出一件姚芙硬要她带上的加绒斗篷大衣。
穿上厚衣服,她撑伞去厨房讨了杯热水冲药,立在屋檐下听雨。
隔着一扇防盗门,客厅内的气氛正热闹。摄制组的人把今天拍的照片拿出来给女教师过目,还答应她明天结束任务之后给全校来张大合影——学生加起来不过百十号人,并不麻烦。
梁瑶吃饱喝足出来透口气,发现南诗也在,笑呵呵地叫了声老大,鼻翼扇动,敏锐地捕捉到即将消弭在雨锈味儿中的苦涩。惊讶之余,还不忘压低声音,询问:“受凉了?”
“饭吃的太着急,又吹了冷风,胃不太舒服。不是什么大事。”
南诗已经习惯了,还提前备了药。
梁瑶一听,赶紧拽着她回屋取暖。
被褥应该是在柜子里放久了,有股霉味,泛着一股潮湿气。南诗没往床上躺,和梁瑶并肩坐在狭窄的沙发上,小口小口地抿杯子里的温水,热流随着喉咙涌入四肢,麻木的身躯逐渐恢复力气。
梁瑶拔下充电宝,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兴致冲冲地念叨:“这里的条件比咱们之前去的地方强多了,阴雨天还有网。”
经她一提醒,南诗想起很久之前的某次堪称狼狈的出差经历,淡然一笑:“连续四五天联系不上人,你表姐以为你被传销组织骗去昌苏市了,吓得连夜跑去公司问责。”
那会南诗也被困在深山老林里,对这件事只是道听途说,并不知道梁雅彤是她表姐,更没想到,兜兜转转,人际圈就这么丁点儿大,走哪儿都能碰见熟人。
“我和表姐关系非常不错,她来景川市读大学那四年,经常来家里吃饭,还给我辅导课业。”梁瑶脑中灵光一现,声量也随之拔高:“老大,我记得你也是景川大学毕业的吧?”
南诗点头,没瞒她:“因为参加英语竞赛和你表姐有过几面之缘。”
“怪不得呢,”梁瑶拳头敲击掌心,“我表姐说看你很眼熟,像大学的一位朋友,但是分开太久了,没敢认。”
掰着手指头算一算,是很多年没见了。读大学那会,因为徐尧的关系,她们见过几次,但实在算不上熟稔。没想到在梁雅彤印象里还有她这一号人物。
除了老同学这层身份,其它的陈年往事,梁雅彤应该也不记得了,梁瑶知道的并不多,很快将这个话题草草掀过去,开始盘算明早吃什么。
一行人在村支书家住了三天两晚,将所有的工作收尾,这场雨也停了。吃过午饭,他们向村支书辞行,坐车去了民俗山庄。
这几晚大家都没睡踏实,被硬板床硌的浑身酸痛,被褥又潮湿,梁瑶和另一个叫漾漾的姑娘身上起了红疹子,涂了药膏,才没那么痒。
民俗山庄的酒店环境相对干净一些,南诗本想让他们休整半天,明天再去逛,结果工作一结束,个个儿兴奋的不得了,放下行李就嚷嚷着出门。
南诗困得手指头都抬不起来,没跟大伙儿一起,办完入住就回房间了。
也许是累过劲了,这一觉睡得不安稳,梦境光怪陆离,睁开眼又忘得一干二净,她拥着被子愣了半晌,乜乜些些的起床,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按着梁瑶给的地址慢吞吞的找过去。
山庄的建筑风格很有特色,长檐低垂,边角挂着各式各样的手工灯笼,爬山虎顺着青灰色的墙体蔓延,翻过屋檐,冒出几朵牵牛花。
阶梯是木质结构,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南诗总觉得不怎么牢固,低着头,走得小心翼翼。
进了院子,里面有一家民俗体验馆,服装、妆容、拍照,一条龙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