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露上前,将一个厚重的荷包递给李良。
看分量,别说是诊金药费了,就是维持一家一个月的嚼用都足够了。
冯淑嘉代白氏管了几个月的家事,和这些护院也打过不少交道,虽然不像采露采薇和她一样默契,但是也大概能明白她的意思。
李良腾出一只手来,接过荷包,恭敬应诺道:“小人遵命,姑娘尽管放心。”
曹彬连连推辞:“怎么好如此,冯姑娘……”
话未说完,就被冯淑嘉微笑着打断:“这是应该的,若不是舍弟贪玩撞伤了曹大人,又怎么会有这番故事。曹大人不责怪舍弟愚顽,我们就很感激了,小小歉意,还请曹大人千万不要推辞。”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曹彬也不好再继续推辞。
关键是,屋里的老母亲还等着银钱吊命啊。
“还有,”冯淑嘉又吩咐李良,“曹大人家似乎也没有个使唤的人,这些日子曹大人腿脚不便,你就留下来跑跑腿什么的,权当是替援弟弥补曹大人一二了。”
李良自是没有不应的。
曹彬却连忙推辞道:“无功不受禄。冯姑娘心善,考虑周到,请医买药就算了,这件事情是万万不成的。”
“除非曹大人是想舍弟留下来,亲自侍奉道歉。”冯淑嘉笑道。
曹彬一愣,看着才刚及冯淑嘉腰部的冯援,连忙摇头摆手:“冯姑娘言重了。”
眼前的这位可是武安侯世子,哪里能供他一个小小的文书驱遣!
“如此,就多谢冯姑娘了。”曹彬只能接下冯淑嘉的这份歉意。
实在是他脚踝崴了,连走路都困难,总得有个人偶尔替他照顾一下老母亲啊。
武安侯府的人,应该没有问题吧。
他对于冯异这样的救世大英雄,一向钦佩敬仰。
冯淑嘉见曹彬一再退让,也知道是为了屋子里卧病在床的寡母的缘故,心里又是佩服曹彬事母至孝,又是心酸人生的不易。
又客套了几句,冯淑嘉便带着冯援,在护卫的簇拥下,出了永安巷。
街上,依旧灯火璀璨,车水马龙。
冯援这回却不敢似先前那般莽撞,虽然依旧好奇地东张西望,遇到喜欢的花灯却再也不会丢开冯淑嘉的手,像条灵活的小鱼儿似的往人隙里钻了。
冯淑嘉见状也不再提旧事教训他,只是感叹一句:“那位曹大人还真是不容易啊,母亲卧病在床,全靠他一个人照料,这回他又伤了脚要卧床静养,不知道心里怎么犯愁呢……”
冯援紧抿着小嘴,脸上全是后悔歉疚。
萧稷远远地跟着姐弟俩人出了永安巷,上了街,见四周灯火通明的,这才放了心,又折足悄悄返回了永安巷。
曹家门口,正有两个鬼头鬼脑的人伸头往里探望,远远地见巷口一个年轻人搀扶着老大夫走近,慌忙闪身藏在暗影里,悄悄窥伺。
萧稷脚步一顿,轻巧地攀上暗影里的一株老树,目光幽深。
李奉贤还真是不死心啊,被曹彬接连拒绝两次,竟然没有恼羞成怒,依旧派人蹲守,伺机而动。
这曹彬,到底有何过人之处,值得李奉贤费这么老大劲去拉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