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稷目光沉沉。
约莫两刻钟,老大夫从曹家缓步出来,伴着他的依旧是先前的那个年轻人。
借着门口两盏素净的花灯的微光,萧稷认出那人是武安侯府的护院。
而先前背曹彬进去的那个武安侯府的护院,却一直未曾出来。
墙角蹲守的汾阳王府的小厮,等了老半天不见有机会潜入进去,只得怏怏不快地出了永安巷,一路往汾阳王府行去,将这一意外情况尽快禀报给汾阳王。
萧稷见两人走远,借着树枝,几下跳跃腾挪到曹家屋脊,听着屋内曹彬请护院帮忙守夜照看老母亲,眉头紧锁。
冯淑嘉心善不假,但绝不会平白无故地留钱又留人这么周到的,莫不是,她也察觉了汾阳王对曹彬的极力拉拢?
看来,是时候找她好好地摊开谈一谈了。
萧稷几个跳跃,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冯淑嘉却不知这段插曲,所以等萧稷第二天直接寻上门来,说有要事要和她商量时,她一脸懵然。
芙蓉裳现在生意很不错,收入稳定,击败了裁云坊的阴谋,她实在想不出此时两人有什么大事好商量的。
冯淑嘉不是那等分不清轻重的人,虽然心里还别扭着当初萧稷的孟浪,但脚下却没有耽搁,当即去了外院花厅。
冯异走之前悄悄交代外院的大管事陶真,但凡是来见冯淑嘉的外男一律要止步外院花厅,不许再往内院行进半步。
萧稷对此早就习惯了,因此安然坐在花厅里想事情,没有半点不自在。
然而等冯淑嘉一声杏色裙衫梳着丫髻行过来时,他却蓦地局促忸怩起来,一颗心像是温暖的春日的一只风筝,飘啊飘啊地飘上云端,栖息在最柔软洁白的那朵云上,欢喜散溢出来,怎么都抑制不住。
萧稷起身,克制有礼地向冯淑嘉拱手问安:“冯姑娘。”
冯淑嘉点点头,在萧稷对面坐下,也不寒暄,直奔主题:“不知君公子找我来,是有何要事相商?”
萧稷没有答话,眼神逡巡一周,示意还有采薇等闲杂人等。
采露近日就要成亲了,今儿一大早冯淑嘉就放了她的大假,让她留在家中好好备嫁。
冯淑嘉心下一惊,抿抿唇,竟然是要和她单独密话。
上次也是这样,她才不小心着了萧稷的道儿的!
萧稷见冯淑嘉没有立即应答,明白他还在介意上次的事情,便克制着内心的欢喜冲动,正色道:“事关重大,还请冯姑娘屏退无关之人。”
坦坦荡荡,倒显得冯淑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冯淑嘉端坐身子,神色肃然起来。
采薇会意,屈膝退了出去,守在门口。
冯淑嘉一脸严肃:“到底是什么事,值得君公子这样慎重?”
萧稷的能力冯淑嘉很清楚,就连上次裁云坊新款冬衣上市他都不过是一副淡淡的神色,召集手下的人,短短半个月就将一切冬衣的配饰都做出来了,且做工精良。
今日却如此郑重,甚至直言要清场密谈,可见是事关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