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然片刻,属实后觉他意。
能得知临死之人心声,但真情假意仍需自己辨别。
至于真缘命石,我也不知何物。
莫非又一鸡肋?
然而,“叮—”
铃铛声戛然而止。
黑影消散,我低下“视线”。
若隐若现之间,黑鸦摒开缠绕不绝的灰雾,露出深藏着的一线白光,在这冷寂世间唤出柔和。
灰雾蛊惑之处,愈发黯淡,退散,令他四周一净。
而他朝我而来。
白光柔和。
“父亲……”
我重回灵堂。
哀怄之声戛然而止,大少爷双眼翻白,下人们几人合力,将大少爷稳稳当当地扶出去。
我未再犹豫,朝他上下点了点。
轻微晃动过后,在下人碰到门槛的那一瞬,我随之陷入昏睡。
朦胧泄出几许白光,身旁轻微声响骤然放大。
随即一声惊惧喊叫传来,一股气力猛地将我一震,猛地见床边守着个下人。
“大少爷,您醒了!可要用茶?”
大少爷捂着额头,在清三搀扶下半坐直身子,皱眉问道:“清三,我怎回了院中?”
“您忧思过度,在灵堂前突然昏倒,大夫人担忧您的身子,让小人们先将您送回来歇息。”
“原是这样,”
大少爷叹了口气:“母亲应当也派人过来,你去吧,代我谢过,叫他们先回。”
清三恭敬应声。
屋中仅留大少爷一人。
他两臂撑着床榻,半倚靠在墙边,面带愁绪,木愣愣地抬起头,望向床头清帐。
半晌,他苦笑出声,嘴角嚅动。
“原以为,我会有不同,却还是都乱了。”
托“视线”的福,他唇语如此说道。
大少爷掀开锦被,缓缓下床,他还在病中,身子有些晃荡。
来到柜前,打开木盒,内里,一把精巧锋利的匕首安放于此。
他伸手拿起,爱抚般摩挲着,不顾寒光凛冽。
瞬息之间,他却突地将匕首对准自己脖颈处,如解脱般闭上双眼,看上去正要叫自己一刀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