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老板不是很能理解,本来已经结账、准备离去的客官,为何又要点菜,甚至还点了一只羊。
睡觉有睡回笼觉的,吃饭也有吗?
夜无眠掏出一块银子,约摸五两重,扔给老板,道:“快去准备,要一只最肥的羊。银子多退少补。我的朋友们饿了。”
老板得了银子,也不管什么了,把碗筷收拾好,把桌椅又擦亮了几分,殷勤招呼楚烟等人坐下。
楚烟、王盼弟坐好,夜无眠从楚烟怀中抱来了云生,也坐了下来。
小家伙看到了夜无眠,张开嘴巴开心笑了起来,笑容天真无邪,不掺杂人世间的任何机巧。
夜无眠久历江湖风雨,被这样的笑容所感染,一时间,心头如同被温暖的毛巾擦拭,蒙住的尘埃,被擦去不少。
“公子……”
楚烟幽幽叹了口气,“你不在的几日,云生一直哭闹。直到现在看到你,他才笑了。”
夜无眠看到了云生脸上的泪痕,以及泪痕附近红通通的皮肤。
想来,楚烟所说不假,这孩子哭闹流泪太频,擦多了,皮肤都被擦红了。
“楚姑……烟儿。”夜无眠苦笑道,“是我不好。我本来觉得,你见不到我,自然会把云生,送去一个衣食无忧之家,这样,他也能快乐地生活……”
王盼弟突然插话道:“可是,自在哥哥,你有想过没有,衣食无忧之家,一定快乐吗?”
夜无眠舌头一僵。
生在衣食无忧之家,不一定快乐,王盼弟可以现身说法。
“盼弟妹妹,你说的是,是我的错,是我肤浅了。”夜无眠真情实感,朝她一礼,表示受教。
王盼弟笑道:“夫子常在我们耳边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自在哥哥不必过于自责。”
话音一转,面露坚强之色,又道:“对了,自在哥哥,我已经不叫王盼弟了。我与王家决裂了,我现在姓江,名盼,叫江盼。请叫我江盼,或者如你称呼烟儿姐姐那般,叫我盼儿妹妹。”
见夜无眠不明所以,楚烟解释道:“公子,你有所不知。王卓夫妇因有锦衣卫的关系在,并没有因此被捉拿问罪。你不辞而别,我也懒得管他们的事情,懒得去寻锦衣卫的晦气,一心只要来追你。盼儿妹妹见父母、阿姊都将她视作仇寇,索性便与王家脱离了关系,跟我一起来寻你了。”
王盼弟哼了一声,道:“若非烟儿姐姐护着我,恐怕我要被王家打死,又怎能去家里,把行李从容收拾了,前来沐这江湖的风雨。”
她看着夜无眠,道:“自在哥哥,你至少要允许我跟你一程。我不像烟儿姐姐,非要去哪儿都跟着你。我只跟你上武功山,我要从武功山人手里,夺回我母亲的《机关经》,随后我便一个人,上北京城去!”
夜无眠且先按下诸多话不说,单只疑惑道:“你一个人去北京?你在北京有亲朋故旧吗?”
王盼弟摇头道:“自然是没有的。我赴京,乃是为了进京赶考,参加科举考试!”
她站起身来,雄心壮志道:“我要让天下的男子看看,我王盼弟……呸!我江盼,虽是一介女流之辈,却也能在科考场上,胜过诸多男子,拔得头筹!”
肖干云替她鼓掌叫好,扁桃体都若隐若现。
夜无眠恍惚道:“你却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她跟你一样,也是个女子,也想证明女儿不比男儿弱。她从武,你从文,你二人一文一武,却甚是搭配。”
王盼弟——或许应该尊重其愿,给她把称呼改过来了——江盼的眼睛一亮,道:“自在哥哥,如世上当真也有这般的奇女子时,你一定要引荐给我!”
夜无眠想着林玉追的风采,笑道:“这是自然,到时候定要让你俩烧黄纸,拜把子,结为异姓姐妹!”
王盼弟哈哈笑道:“何必异姓,你且告诉我,她姓什么,我直接跟她姓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