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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第1页）

&ldo;皇爷！&rdo;江保将建文手中的瓷碗接过，又递上一条手帕给建文拭了嘴，方幽幽地说道，&ldo;就这徐家兄弟的事儿，奴婢倒有个想法，就是不知道对不对！&rdo;

&ldo;唔？&rdo;建文诧异地望了江保一眼道，&ldo;什么想法，尔说说看！&rdo;

&ldo;皇爷，奴才想的是，这徐家兄弟该不会是串通好了，脚踏两条船吧！&rdo;江保阴着嗓子说道。他平日颇得建文信任。此时便产生了个&ldo;为君分忧&rdo;的心思，想通过这番建言，让皇上对自己刮目相看。

&ldo;什么？&rdo;建文的目光一下扫到江保脸上，&ldo;尔这话是什么意思？&rdo;

建文一顿逼视，江保顿觉有点儿心虚，忙把头垂下，过了好一会儿方继续道：&ldo;这也是奴婢的一己猜测。奴婢想，这徐家两兄弟一个效忠皇上，一个勾结燕藩，该不会是想两边讨好，保住他们家的荣华富贵吧？燕贼谋逆，天下大局不明，他们便一人保一个主公。若陛下胜了，这徐辉祖仍是公侯自不必说；若燕贼胜了，徐增寿必然大获重用。到时候不管怎么样，徐家总是荣华万世，富贵不绝。况且真到秋后算账时，得宠的那个再为另一个求求情，那么即便是站错了边，也没有性命之忧！这样岂不是大大划算？&rdo;

&ldo;啊！&rdo;江保的话让建文听得是目瞪口呆。他从来就没想到这一点！待江保说完，他顿觉背脊发凉。过了好一阵，他方回过神来。

&ldo;尔怎会想起说这些？&rdo;恢复正常后，建文脸上露出一丝若有如无的笑意，语调平和地问道。

江保一直紧张地关注着建文的神态。他不知道自己这番话是否合建文的心意。见建文发问，他忙一躬身，用极尽谦卑的语气回道：&ldo;奴婢也是看皇爷疑惑，故随口说个陋见。至于是否说到点子上，还请皇上斟酌！&rdo;

&ldo;朕是得斟酌一下！&rdo;建文若有所思地答道。

又过了一阵，建文忽然一笑道：&ldo;尔之言倒也不无道理。没曾想尔一个内官，竟也有这番智虑！&rdo;

见建文夸奖，江保心中一喜，忙恭敬答话道：&ldo;皇爷谬赞！奴婢只是尽己所能，为皇爷分忧！&rdo;

&ldo;尽尔所能为朕分忧？&rdo;建文听了却是冷哼一声，脸色骤变道，&ldo;太祖管教内官的祖训尔可记得？&rdo;

&ldo;啊！&rdo;江保闻言，顿如五雷轰顶，人也立刻瘫倒在地。他此时才明白过来：自己这是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

&ldo;把祖训背出来！&rdo;就在江保惶恐时，建文不依不饶，厉声喝道。

江保已是浑身筛糠，建文的大喝，又把他吓得一激灵，过了好一阵，他方用颤抖的声音背道：&ldo;太祖祖训：内臣不得干预政事，预者斩！&rdo;

寥寥数语，江保念出来时已是肝胆俱裂。他知道这几个字对眼下的自己意味着什么。建文对内官向来严厉，即便是寻常过错，也是绝不轻饶。自己今日一时犯浑，竟犯下妄议朝中大臣的滔天大错。按照建文的一贯做派，自己将面临最严厉的惩罚！

果然，建文丝毫没有怜悯的意思：&ldo;尔既知祖训，又何敢离间君臣？历代阉宦祸国者比比皆是，想不到今日又出了尔这奸贼！&rdo;骂完，建文对外大声喊道，&ldo;来人啊，将他拉出去杖毙！&rdo;

马上，两个强壮的内官推门进来，提起江保便往外走。

&ldo;陛下！陛下！&rdo;江保知道若就这么出去，自己便再无生理，因此也是用尽全声力气大声呼喊，&ldo;奴婢一时糊涂！求陛下看在臣这两年恭谨侍候的份上，饶奴婢一条小命啊！&rdo;

建文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平心而论，江保这两年做得还是很不错的，也深得他的欢心。若真就这么将其杀了，建文多少也有点舍不得。

但是略一犹豫后，建文仍决定杀他。防微杜渐的道理，建文打小便明白。宦官干政，开始时都是一些小事，由于君王的宽纵，到后头便酿成大祸。四百年强汉、三百年盛唐，最终都亡在宦官手上。建文不想因自己的一时心软，毁了大明千秋万代的根基！

眼见建文沉默不语，江保已是魂飞魄散。此时他已被拖到门槛边儿上。惊恐之下，江保撕心裂肺地哭喊道：&ldo;方才可是陛下要我说的！是陛下您要我说的啊……&rdo;

建文闻言一震。他刚才倒确实是说过这句话。

若是换了朱元璋，江保的话只能让他更加愤怒。因为在朱元璋看来，大明天子是绝不可能对一个宦官犯错的。但建文是个饱读经书的人。凡事据理而行，这个信念在他脑海中根深蒂固。

&ldo;把他带回来！&rdo;建文再次下令。执法内官得令，忙又把江保提到建文面前。此时的江保已哭成一个泪人儿，浑身颤抖不止。不过从建文方才的话中，他已知道自己或许已逃过了此劫。此时的熊样儿，一半是惊魂未定，一半也是他有意装出来的，以换取皇帝的怜悯。

&ldo;朕是叫尔说，可是朕却没要尔构陷大臣！&rdo;死死瞪了江保一眼，建文声色俱厉地说道，&ldo;尔是什么东西，也配妄议朝政？朕看尔是鬼迷心窍，自寻死路！&rdo;

&ldo;是，是！陛下教训得是！&rdo;江保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ldo;念尔侍朕尚算恭敬，且此次也非有意犯错，便饶了尔这条狗命！以后给朕记清楚了，尔就是一个下三滥的阉货，说话做事时，别忘了自己的身份！&rdo;思忖一番后，建文作出了处置江保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