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第一个,将那张此次械粮押运总单过目的林砚,闻言之后,也只是叹了口气,无奈道:“谁让我们总归是外人呢,说白了,朝廷对于我们所发挥的价值,本就不抱期望,反而想以我们为障眼法,甚至想让夏朝的上位因此分心,从而无暇顾及其他两处暗棋,甚至更多的后手,陈天行应该早就心知肚明,我想多多少少,这里面也应该有他的意思”
上官仪皱了皱眉,稍稍深思了一会,微微有些怒气不得发的意思,咬了咬牙道:“没有想到,棋局上的落子弃子,还能有这种下法,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无所谓了,对我们来讲,其实影响不大,他们那这个执棋之人,多从大局入手,只不过之后行事,需再三谨慎罢了……”
林砚撩了撩岑曦的发丝,对着一旁的姜少卿使了个眼色,姜少卿右手缓缓握住剑柄,往下稍微压了压,沉着嗓子开口道:“孟统领,都是自己人,如此行外人之举,不太好吧?难不成,我们也应该把你当外人么?”
只见一个人,慢步从茂密的树林之间走出,来者自然是离开禾江郡偏房,就快马加鞭而来的孟起。
虽说同为大宗师,气机的荡漾十分晦涩难察,可林砚现如今的实力,哪怕没有造化境的十分之一,可功底如何,都还是在的,凭借着岑曦的气机相引,甚至都能暂时踏足伪气运的门槛,虽说如今跌境,可在气机觉察方面,却也不是一般的大宗师高手可以比拟的。
姜少卿的话音刚落,孟起便已经到了四人近前,这个陈天行手底下左膀右臂级别的人物,此时斜撇了一眼上官仪手中的秘录,也大致猜到了里面的内容。
林砚揉了揉手腕,笑着说道:“单单这么一件事,朝廷……哦不对,应该说是悬阁的布局,可是真的多啊,明子暗子弃子,环环相扣,有时候真在想,读书人的算计,如此的费尽心机,真的不会英年早逝么?虽说把我们当成弃子,劫了这个原本就没必要劫的官镖,但至少这件事之后,你们悬阁也已经牢牢地把控了这条盐铁要道,希望之后的事,不要再恶心到自己人头上来了。”
孟起冷冷地笑了笑道:“你一个办事的,知道这么多,可没什么好处……”
林砚摇了摇头,笑着应道:“是个人,总要清楚自己是在干嘛吧?我们既不直属朝廷,也不隶属你们悬阁,你还没资格对我说这句话,难不成,就没有人把你蒙在鼓里算计了?有时候,不要对自己过度自信,是好事也是坏事,是良药也是坟墓……”
孟起宛若无闻一般,从袖口里拿出一碟纸张密谍,交给了林砚,慢悠悠地开口道:“边州一事,现在算是稳妥了,接下来去找一个人,把这些交给他,之后自然会有事情让你们动手……”
林砚扯出开头的一张,眉间微微皱了皱,疑惑道:“湖州?湖州我可以理解,可为何又在苍州之间辗转反侧?王易这些人,到底还要不要动手了?”
姜少卿稍加思索,斟酌着说道:“都说悬阁行事向来稳妥,边州安插棋子也算情理之中,可此次动手,要换来这么久的蛰伏期,未免太不值当了吧?”
孟起闭上眼,伸出五指虚握,淡笑道:“都说人心隔肚皮,当一个人要专权一件事时,那便会下意识伸手握住近前的事物,要想不被把控,那就应该置身事外,当局者迷的道理,不用我多说吧?”
“王易这些人,名单上既然陈列了,那就逃不过入土的命运,不过干这行这么多年,很多事情,都不能急于求成,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慢慢来也不急……”
林砚缓缓地点了点头,将手里的纸张密谍收入怀中,而后手持缰绳,稍稍平复了一会心绪……
孟起早已离开,岑曦摸了摸胯下骏马的马鬃,一脸为难地问道:“接下来是去苍州么?可是我们的目的地不是豫州么?早点忙活完收工不是更好吗,磨磨蹭蹭的反而容易暴露啊。”
见林砚并没有回答岑曦的疑惑,姜少卿也没有多加言语。
其实,悬阁背后那个操刀人物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本就没有期望他们这些人能有多少建功,其根本目的,只是为了能够让夏朝的掌权者分心,毕竟在下一盘大棋时,最忌讳的就是一旁嗡嗡作响的苍蝇,一旦分心,在棋力旗鼓相当的情况下,就只能是永远慢一步了。
另外两个人怎么样不知道,但经过这次劫镖,很明显,对于他们这些行客的生死,悬阁上下皆毫不在意,殿试那天,国手李玄机所赠之物,以及卫赋那番话,说白了,只是给无脑儿的安心丸罢了……
路还很长,只能说借这次的尾影,探清更远的后路……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