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在商场屹立上百年,恩怨掺杂,实在太复杂了。陈嘉佑作为这一代的独子,更是一个关键的存在,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儿,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而且,她原本也不需要委曲求全的体谅他。
陈嘉佑追她的时候,怀着极大的信心,以为自己能宠着她,让她一直高兴。结果,三年过去,他却把人养成这样了。瘦的厉害,满脸泪珠,没有安全感。脾气这么温柔的一个小姑娘,被他欺负的满脸通红,手一个劲儿的发抖。
……一盏灯而已。
他怎么就忘记打开了呢。
临了,陈嘉佑从她冗长的一段话中,挑了个最不能回答,又不得不回答的问题,给出答案:“不会有那样的意外,有,我也会负责。”
“……”
南诗叹气:“我想要的不是你负责。”
陈嘉佑长睫低垂,抖得厉害,声音低不可闻:“嗯,我知道。”
尾音消散在冷风中,两人沉默地对望,眼中交杂着浓烈的爱意和恐惧。说分手,谁都不舍得,说继续,又觉得累得慌。
就算再次和好,他们之间也是有裂痕的。
在两条分叉路口徘徊一会儿。
南诗吸了吸鼻子,先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是在拐着弯问他的决定。
陈嘉佑避而不答:“我送你回学校。”
南诗悬着的心咚咚地跳了两下,砸得骨头疼,一口憋着的气始终没提上来。
她任由他十指相扣,光明正大地走入人群。
这会儿晚课刚结束,学生们从教学楼各个小门涌出,主干道上人来人往。
南诗下意识要甩开他的手,可陈嘉佑攥的很紧,在察觉到她挣脱的意图时,还刻意把她揽入怀中,锢的很紧。
南诗愕然,抬头去看他的表情,结果陈嘉佑一把掀过棉服的帽子,盖住了她的视线。
南诗:“……”
尽管天气寒凉,宿舍楼前的主干道上总有成对的小情侣在难舍难分。南诗从前只有羡慕的份儿,从没敢幻想过,有朝一日,陈嘉佑也会亲自把她送到楼下,牵着她的手不舍得放她离开。
他帅的太惹眼了,两侧宿舍楼进进出出的男女生频频侧目,认出是陈嘉佑,惊讶地低叹一声,立马小跑着回去传播八卦。
南诗往围巾里缩了缩下巴,眼睛因为刚才哭得厉害还红着,瓮声瓮气地提醒:“你再不放开,明天恋爱的事就要在学校里传开了。”
“没关系,我不介意。”
陈嘉佑漆黑的眸子盯着他,让南诗莫名萌生出一种天地快要崩裂,在生命终点也有他陪着的错觉。
浪漫又虚幻。
像他这个人。
陈嘉佑拉下她的围巾,指尖细细地擦过她的面颊,神色淡的分辨不出情绪,可他的眼睛是红的,分明脆弱的厉害——从没有人能把他逼到这份上,还甘之如饴。
陈嘉佑甚至觉得,给她跪着也比形同陌路要强。
半晌,他低低地抱歉。
南诗心中一咯噔,那口堵着的气一下散出去,刺痛顷刻间蔓延至四肢,内里有什么东西哗啦哗啦碎一地,在天崩地裂般的难过中,她强撑着扬起一抹苦笑:“有什么可对不起的……”
你情我愿的恋爱,就算到最后,也该好聚好散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