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始至终表现得得体大方,走出包间的那一刻,整个人却腿软不稳,只得撑着墙壁慢慢地往楼梯口挪步。
白一宁和秦峥都没有抗争的资本,但相爱就够了。
秦峥从床上躺在卧室的懒人沙发上,倒吊着头,一边用冰袋敷脸,一边玩手机。
晚饭吴玉芬送到他的房间,看到秦峥这张脸,顿时心疼得哭了出来,急忙出去给他买消肿药和冰袋。
秦峥没喝药,只是冷敷。
上午挨巴掌的时候正在气头上没感觉多疼,现在后劲儿太大,右眼一直在流生理眼泪。
这个时候,白一宁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吓得他手里的冰袋掉地,急忙跳起来慌慌张张地去关卧室的灯,躺到床上把被子蒙过头顶。
白一宁等了一分钟,对方才接通。
秦峥故意带着鼻音,揉了揉眼睛慵懒地说:“宝宝?这么晚了,有事吗?”
白一宁看着漆黑一片的屏幕,平静地说:“把灯打开,我有事问你。”
秦峥在被子里撒娇地说:“我没穿衣服,开灯不太好。”
白一宁不屑地笑了笑:“上次死皮赖脸求着我开视频做丨爱的好像也是你吧?”
“哎呀,今天人家身上不舒服,害羞了。一宁,没什么事,我先挂了,哦对了,我可能下周要请假,暂时不回学校了,有什么事我们就电话联系好了。爱你,宝宝。”秦峥正要按下挂断的键。
视频里,白一宁红着眼睛说:“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秦峥瞬间愣了,他不确定白一宁知道了什么,他只知道现在他还没做好准备去面对他,秦峥直接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出被窝外,拉紧被子蒙过头顶,翻了个身子把自己埋进黑暗里。
白一宁蹲坐在阳台冰冷的地砖上,抱着膝盖无声地落泪。
支离破碎的未来拼凑不出一点光源,眼泪晕染了倾洒进来的月光,白一宁泪眼朦胧地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回想起生日那晚秦峥和他的保证。
他告诉他,再没有任何人会阻止他们相爱,他告诉他,他是他唯一的爱人。
“秦峥,我是你的爱人。”白一宁把这句话发给他,又补充道,“我在家等你回来。”
夜色碎裂出点点火源点燃了如墨的暗色,这句话给了秦峥碾碎怯懦,抵抗一切的勇气。
这天之后,两个人心照不宣地避开这个话题,每天聊着彼此的生活,秦峥的脸一个礼拜了还有些微肿,但已经能和白一宁光明正大的视频了,对方则是给他“直播”他的生活,图书馆学习,回家做饭,晚饭后散步,晨跑,仿佛秦峥还在他身边一般。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五月底,秦峥这天一早换好了衣服,一改往日的颓废,特意打理了发型,他被秦昊松关在家里二十多天。
到下楼到餐厅吃早饭,看到秦昊松正在看平板电脑浏览早闻,他主动走过去笔直地站着。
秦昊松没抬头,父子俩僵持了一会儿,秦峥开口道:“我想通了,按你的意思来吧!”
平板的镜面倒映着秦昊松疑惑的表情,秦峥继续说:“不是要办签证吗?我今天去办,然后回学校,我的档案学籍都还在同大,还有一个月这学期才完,挂科会影响我的。”
秦昊松上下打量了他片刻,秦峥撇撇嘴坐在他对面的餐椅上,拿起餐盘里的面包,轻松地说:“我也想清楚了,和您一直这样冷战,对你对我也都没什么好处,按您那天说的,出国几年来着?读四年本科,两年ba,那就是六年,六年以后您六十二岁了吧!”
秦昊松掀起眼皮看了看他,随后沉声道:“今天我和你去办签证。”
“可以。”
秦峥答应的十分痛快,两人在车上一句话也不说,田文开着车,副驾驶上都是提前准备的申请材料,他从后视镜里打量着秦峥,从对方的表情里只能看到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