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使馆,父子二人前后脚进门,秦昊松一直跟在秦峥身后,看着对方递交材料,认真填写申请表格。
一边填写,秦峥用英语和工作人员闲聊,时不时地逗着对方微笑,他的语速很快,声音也很低,又背对着秦昊松,俩人离得也很远,对方目不转睛地盯着秦峥。
秦峥问工作人员:“你们这里的卫生间在哪儿?”
“在二楼走廊最左边的位置。”
“哦,”秦峥大幅度的点头,随后忽然皱起眉头说,“这上面有一项内容我不确定,我可以问问我的父亲吗?”
“当然可以。”对方笑着回答。
秦峥舔了舔干涩的唇,拿起申请表就朝门外的走去,秦昊松喊了一声:“办好了?”
秦峥皱眉说:“这里需要盖个章去二楼,我去找那个姐姐说的地方盖完章就回来了,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秦昊松低头看了眼申请表上的英文,催促道:“快去快回。”
秦峥满口答应,拿着申请表就朝楼梯口跑去。
刚进进楼梯门,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嘴里念念有词地骂着,边跑边把手里的申请表撕成碎片。
他酝酿这个想法半个月了,但由于之前担心秦昊松不会轻易上钩,一直磨到现在才找准机会离开那个“牢笼”。
离开大使馆,秦峥的脚步一刻也没有停歇,他已经猜到了秦昊松一旦知道了他逃走之后,雷霆震怒的模样,停他的消费,甚至和他断绝父子关系,这些秦峥都不怕。
他没有打计程车,怕田文追出来,折返到最近的地铁站乘坐地铁,再转坐公交或出租回“家”。
透过地铁看向窗外飞闪的广告,久违的视觉刺激让他躁动的心挣扎出泥潭,秦峥竭力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他暗自发誓,再也不要回去了。
惊险
今春的海棠还是没有盛开,春风走失在早已麻木的凡世里,或许找不到送暖花开之地。白一宁也没什么期待,一年又一年都这样过来了。
他正在擦拭家里的家具,自从秦峥被关起来,他也有一个礼拜没回这里了,推开那间闲置的画室,颜料陈旧的漆味儿扑鼻而来。秦峥不爱收拾,每次都把模具,调色板,颜料盒乱放,白一宁收罗整齐,又拿起软布认真擦着那些道具。
在这样的静谧里,他鼻子酸了又酸,根本忍不住眼泪,他忽然发现生活把秦峥送到他面前,只不过是让他陪自己受苦罢了。
秦峥坐上地铁没几分钟,田文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挂断了,随后直接关机。
这个举动无异于在告诉秦昊松,他走了,从困了他十几年的牢笼里逃走了。
秦昊松仍然站在原地,背手而立,表情冷着寒霜。田文站在一旁,心虚地说:“董事长,小峥他,他可能是……,手机没电了。”
秦昊松沉吟不语,余光看了看田文,对方额头上渗着汗珠。良久,办理完手续陆续出来的人越来越多,秦昊松一直等到最后一个人离开,他才转身。田文不敢去看他的神色,但知道这次秦峥怕是凶多吉少了。
将近正午,白一宁打扫完屋子时已经浑身湿透,冲了个澡换好衣服准备下楼买菜,这些天他习惯了独来独往,以前总觉得没有了秦峥,他能和苏磊,周岳他们一起,还有音乐社的那些社员,白一宁从来不缺朋友,但现在根本回不去,他只想等秦峥。
站在门口,他打开手机看有没有秦峥的消息,空荡荡的聊天框。白一宁自嘲地笑了笑,打开房门。
下一秒,门外闪动的人影让他微微一愣,白一宁握着门把手把门,眼前是秦峥正扶着墙气喘吁吁地盯着他笑。
是熟悉又温暖的笑容,是那双弯成弦月的小鹿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白一宁想开口,但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
秦峥慢慢站直,微长的头发还滴着汗,入夏之后的每一天都是三十多度的高温天气,灰色的t恤已被浸湿粘黏在胸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