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峥替他倒了杯茶:“当情人养几天就能换他给我当牛做马,我觉得划得来。”
“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秦昊松瞪大眼睛,这还是秦峥回国之后,父子俩第一次冲突,“你是在断送一尊的前程。”
“那没办法,这也是您选的,我当初为了不出国,离家出走,跑到乡下,您还是找到了我,把我送上了飞机,那个时候就该想到今天这个局面,您一辈子把生意做大做强,进可攻退可守,怎么到我这儿没留个后招啊!”秦峥笑了笑,“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哪天您心情好,我带他来见见您。”
山谷的风带着寒气吹卷着秦峥的衣角,留给秦昊松一个决然无情的背影。
走出天台,田文低声问:“老爷子心脏不好,你干什么非要这样?”
“我见不得他要操纵一切的样子,更何况当年他那么做,就该知道我注定养不熟。”秦峥阴着面容看田文,对方立刻低下了头,不敢去看秦峥。
《雀云》杀青晚宴当天,白一宁特地赶了过去来,毕竟这是他第一部电影。
去了之后,就不得不面对邹霖天。对方见了白一宁似乎比从前更热情,围着他“汪老师,汪老师”得喊。
白一宁心情再差,也得笑着回应,为了不和他搭腔,白一宁猛喝了不少,彻底把自己灌醉。
中途摇摇晃晃起身去卫生间的时候,邹霖天在他旁边起身搀扶他。
他其实是喝得有些受不了想吐,也没再管谁扶他。
白一宁蹲在洗手池边吐到眩晕的时候,邹霖天忽然问:“宁哥,您之前和峥哥谈的时候,他是什么样子?”
白一宁感觉脑海里炸了个惊雷,他抬起头看镜子里的人喃喃地问:“什么,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啊,你们不是在一起过吗?咱们学校知道的人可多了。”
白一宁因为过度呕吐眼球充血,眨着满目猩红像逃避什么似的说:“没有,我们没在一起过。”
“哦,那可能都是传言。”邹霖天笑了笑,“我只是觉得峥哥现在是个非常优质的男友,温柔体贴,成熟稳重,偶尔说些情话的时候,声音像在种蛊,我还以为他变成这样,都有你调教的功劳。”
白一宁握着大理石的边沿,手指要嵌进去一般,邹霖天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一直在说“峥哥”的好,哪里都好,床上格外好。
白一宁不记得他是怎么支走对方,只记得他被推进厕所隔间,倒在墙上痛哭,好像回到了高中的时候,被人围在厕所里欺负,和当时一样绝望。
他以为他抓住了光,然后只是亲眼看着光从指缝里溜走。
原来传言都是真的,他亲手推开的人去拥有新的幸福,只留下他在原地不知所措,八年时间给这段感情彻底画上句号,标注了一个最烂的结局。
直到晚宴散后,白一宁没再回来,邹霖天和他们说:“一宁喝多了,先走了。”就这样,一群人热闹地一哄而散。
白一宁此刻瘫在卫生间的地上,颤抖着双手掏出手机,打开look和“丹麦风铃”发语音说:“你在哪儿?来云利大厦顶层接我,带我走,我不要在这儿了,我不要在罗城了。”
他开始胃又开始难受,整个人抽搐起来说不出完整的话,他不想要什么梦想,也不想当什么艺人,他受不了这种凌迟的痛苦,冷冽的刀刃一寸寸地刮割他的皮肉。
白一宁疼得窒息,到最后他在这种强烈的窒息感中晕了过去,秦峥找到他的时候,白一宁双唇苍白,全身筋挛地在地上抽动。
他把他抱起来,快步走出云利大厦。今晚是秦峥自己开车来的,他本来已经回了冉东区的家,收到白一宁那段语音消息时整个人被丢在失重的恐惧里,沉不到底。
他只是想逼他回头找自己,但却忘了白一宁的倔强的骄傲注定他不可能低头。
秦峥此刻飞驰在夜深无人的长街上赶去医院,拉着白一宁的手不停地道歉。
他错了,在知道白一宁后悔之后就该主动找他,而不是放任成现在这样。
这一晚,秦峥陪在白一宁的病床前侧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