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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第1页）

&ldo;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住在……我住在他们对面！我在楼下的时候听有人坠楼，你们快过来！赵太要死了！赵太！&rdo;

赵太已经不动了。

倪秋又打了急救电话，赵太还是一动不动，雪白的瓷砖地上布满了血脚印，血手印。倪秋想站起来，脚底打滑，站也站不稳，一路摸爬滚打地回到了赵太跟前，他抱住赵太，把她放在自己腿上，不停掐她的人中，不停喊她：&ldo;赵太！！赵太！！&rdo;

赵太的嘴唇毫无血色，脸白得像纸片，卷发棒上也都是血，她睁着眼睛，瞳孔涣散，眼中一点神采都找不到了。

倪秋忍不住哭了起来，眼泪掉在赵太脸上，他捂住了脸，扭过了头，他手上的血弄到了他的眼睛和鼻子上，他搓着眼睛爬起来，往外爬，扶住门框站了起来，他的腿在发抖，强撑着扶住墙壁往外走。他挨家挨户地求救：&ldo;赵太要死了！有没有医生？救救她啊……救救她！&rdo;

一扇又一扇门关上了，倪秋走到了电梯口，他再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了过道上，血腥味呛得他不得不张大了嘴呼吸。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警笛声，起先还很微弱，后来伴随着阵脚步声，愈来愈响了。倪秋一个激动，抬起眼睛看了出去。他看到了周游，吊儿郎当叼着烟站在楼梯上，一脸费解。

警笛声很近了，周游往平台外一看，又望向倪秋，眼神一凛，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倪秋面前，拉起他，捂住了他的嘴，四下察看了番后将他拖到了角落暗处，对他道：&ldo;你只要点头摇头就好。&rdo;

倪秋茫茫然地眨眼睛，周游戒备地守住他，将倪秋抓得更紧：&ldo;你杀了她？用什么杀的？刀？？刀呢？还在你家？&rdo;

倪秋过电似地推开了周游，用力摇头。周游将他护在身下，他的人高过倪秋一头，影子更像一张遮天蔽日的毛毯，把倪秋完完全全包裹了起来。

周游问他：&ldo;你告诉我！刀在哪里？？！警察到楼下了！！没时间了！&rdo;

倪秋还是摇头，周游急了，眼里一狠，打了倪秋一巴掌，倪秋捂着脸打起了嗝，他想说话，张开嘴却全是打嗝的声音。

周游咬牙，捂住了倪秋的嘴，道：&ldo;你听我说！仔细听好了！倪秋！你看着我！&rdo;他脱下了外套披在倪秋身上：&ldo;你穿我的衣服！去我家里！冰箱里有二十万！你拿了钱去南码头找一个叫阿青的，让他送你去泰国！你听到了吗？！&rdo;

说着，他擦了把倪秋的脸，要往过道上走，倪秋拽着他，好不容易咽下了个嗝，急忙问周游：&ldo;你去哪里？&rdo;

周游推开他：&ldo;我手上不差这一条人命，你快走！&rdo;

&ldo;你在说什么呢？？！&rdo;倪秋抱住了周游的胳膊，死活不撒手，&ldo;你别胡说八道！&rdo;

周游一转身，握住倪秋的双肩，声音压得很低，眼中划过道冷光，起先还很严厉，说着说着，他就温柔了下来。

他道：&ldo;你冷静点！冷静！倪秋……你先去我家里躲一躲，等警察走了再出来，听到了吗？听到了没有？&rdo;

倪秋问他：&ldo;我走了你怎么办？你不……不去泰国吗？你之前杀了人你……&rdo;

&ldo;别废话了！你快走！！&rdo;

倪秋说什么都不肯走，坐在了地上耍赖，周游从他腋下抄起他的胳膊，气极了：&ldo;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真生气了！让你跑个路你都这么窝囊！&rdo;

倪秋一吸鼻子，眼睛一闭，哇哇大哭了起来：&ldo;我……我只是想看看赵太怎么样了！这样也算犯罪吗？我不知道！周游你别给我顶罪，你别去坐牢，我去坐牢……我……我只是脱了衣服给她摁住伤口，我会被判多久？我不跑路，我不走！&rdo;

他抽噎着大喊大叫，无论周游怎么安抚都不听。

&ldo;我妈和费觉也会死吗？也会这样突然就死了吗？周游！我不走！！&rdo;

周游松开了他，他把倪秋拉了起来，迷惑地说：&ldo;你别哭啊，哎……你哭什么啊！你说什么赵太啊？？赵太是谁啊？？&rdo;

&ldo;就是住我对面的赵太啊！&rdo;倪秋还在哭，抹着眼睛靠在墙边哭，&ldo;赵太死了，赵太不动了。&rdo;

周游给他擦眼泪，擦脸，把倪秋的脸擦得热乎乎的，倪秋睁开了眼睛，用衣摆蹭周游的手：&ldo;把你的手弄脏了，对不起，对不起。&rdo;

&ldo;血是赵太的？&rdo;周游看着他。

倪秋含泪点头。&rdo;不是你妈的？&rdo;

&ldo;我妈……我妈……&ldo;倪秋憋不住，一大颗一大颗的眼泪直往下掉，周游没办法了，捧起倪秋的脸，和他道：&ldo;不许哭了，别哭了！再哭就扰民了啊！&rdo;

他冲倪秋弹眼珠，还说：&ldo;你要再这样，我就得和费觉学习了，懒得理你了！&rdo;

倪秋吸吸鼻子，点了点头，末了又问周游：&ldo;我妈会死吗？&rdo;

周游叹了声气，一拍倪秋的脑袋，抱了抱他，倪秋挣开了，说：&ldo;我会把你的衣服也弄脏的。&rdo;

&ldo;那你帮我洗干净。&rdo;周游说。

两人靠着站了会儿，倪秋又有问题了，抬起头看周游：&ldo;我去坐牢了怎么办？&rdo;

周游拍了倪秋一下，倪秋低下头，周游把他拉到身边，说：&ldo;费觉不是不理你。&rdo;

倪秋的脑袋动了动，说：&ldo;我知道。&rdo;

周游拉着倪秋的手，握了握，他的手大，包住了倪秋的手，他的手还很干燥。

电梯门打开了，倪秋听到周游说：&ldo;他有很多话想说，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什么都不说了。这是他的问题。&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