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脸热。
唉。这一晚快点过去就好了。
单玉莲在上美容课时,感觉自己眉目之间,如笼轻烟,如罩薄雾,眼神几乎要穿透重妨,穿透镜子,到达她要到的目的地。
她不容许自己憔悴。
依循导师教的方法,轻轻地扫着腮红,漫漫地化开于不自觉中,溶于脸色上。
费煞苦心地装扮,她又觉希望在人间。她新生了。
即使不着一字,她也要他见到她今天特别漂亮。不必赞美,他的神情自会报告。
所以一下楼,步履轻盈,笑靥如花。‐‐一定惊艳!
武龙的车子原停在生果档前,日子久了,那看档的女孩跟他熟络起来,他隔着窗道:
&ot;一杯!&ot;
&ot;橙汁。例牌。&ot;
这个黄衣少女,看来顶多读初二,无心向学,专攻眉目传情。简直是&ot;单料铜堡&ot;。把橙汁递予武龙后,便妖娆地问:
&ot;哥哥,你的车很有型呀,你也很有型呀。&ot;
英伟的武龙,不大自然地搭讪:
&ot;普通啦。&ot;
&ot;靓人才驶靓车的,这车是不是你的?找一天来接我放学好吗?我在新记‐‐&ot;
武龙还在笑,一抬头,见到面如玄植的女人,妆化得明亮,神情黯哑。
她今天很美,但很凶。
一上车,大力地关上车门:
&ot;咦?那靓妹长得不错,又青春。横竖你没有女朋友,为什么不?&ot;
武龙没有回答。
车厢有难耐的寂静。
单玉莲无由地发脾气了:
&ot;明天不来上课了!&ot;
&ot;为什么?&ot;
&ot;不高兴上就不上!&ot;她赌气地道:&ot;问什么?你是我老公吗?&ot;
她咬着牙,恨恨地被嫉妒煎熬着。
只得骄奢地到新世界中心花钱去。
一间一间名店如花园般乱逛。虽没什么品味,不过自各《八卦周刊》的时装专栏和彩图上,也得知一九八八年将流行什么秋冬装了。颜色是象牙、黑。铁锈红、灰…她已经不是那初踏足贵宝地的单玉莲了。
感谢这些周刊,教晓一众小姐、情妇、小明星、小艺员……和来历不明的女人穿衣之道。只要花得起钱,一身包装好了,谁知道谁是谁?
但单玉莲是不同的,她花的是丈夫的钱呀!名正言顺。总是向店中的女孩吩咐:
&ot;同款不同色,三件全要。还有这条链,包起来。你们收什么?&ot;
签过单后,便指使武龙为她捧一些现成的回去。刚出来,忽见一家店子,橱窗上摆设了一件黄色的新装,鲜娇的青春的黄衣‐‐就是那不知羞耻的、对武龙勾引的女孩身上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