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庸没心情游泳了,我们俩一起爬上岸,走回更衣室坐下。周庸擦了擦头,问我觉得马北一是真死还是假死。
我说:&ldo;我对这种事都有怀疑。前几天我看新闻,说有个学生借钱还不上后自杀了,也是直接就剩骨灰了,我也觉得真实性有待商榷。&rdo;
我向周庸要了他的手机,看他同学群里的信息。有人提议用骨灰验dna,周庸问我能不能验出来。我说当然不能,高温会把骨灰烧得只剩下无机物,还会使dna变性。
我想了想,问周庸能不能和同学们商量下,把这事统一交给我们代理。&ldo;马北一要是假死,咱可以帮他们把人找出来,但追回款的百分之十,要作为调查费。&rdo;
周庸发了一会儿消息:&ldo;他们都答应了。&rdo;
第二天中午,周庸向大学时的导员咨询到了马北一的地址。我们俩开着车到了地方,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两箱牛奶,进了小区。
上到四楼,敲了敲门,里面有人问我们是谁,周庸说是马北一的同学。一个戴眼镜微胖的中年妇女态度不是很好地打开门:&ldo;又是来要钱的?进来吧。&rdo;看来之前已经有人上门要过债了,我和周庸进了门,在沙发上坐下,将买的两箱牛奶递给马北一母亲后,她态度缓和了一些:&ldo;吃点橘子吗?&rdo;
我和周庸婉拒,直入正题:&ldo;阿姨,北一这事太突然了,欠这么多钱,人忽然就没了,说实话我们有点怀疑。&rdo;
马北一的母亲没和我们多解释,走进卧室拿出几张纸,放在茶几上,让我们自己看。我和周庸拿起来看,是三张证明。一张医学死亡证明,一张火化证明,以及一张派出所户口注销证明的存根。我趁着马北一母亲和周庸说话时,把三张纸都拍了下来。
和周庸出了马北一家后,周庸从车里拿了瓶水,喝了一口:&ldo;徐哥,他是不是真死了?不仅有死亡证明,连户口都注销了。&rdo;
我说死亡证明没用,网上花几百块钱就能办,真的假的都能办。而且派出所注销户口,也是根据死亡证明和火化证明来的,所以也不能作准。
周庸问我是不是觉得他没死。
我说:&ldo;是,我不怎么信,他家房子怎么也得有个五六十平方米吧。燕市今年的房价历史最高,虽说房子旧了点,但按这地段,也能卖个三四百万元。马北一大概欠了一百来万元‐‐守着三四百万元的房子,能为这一百来万就自杀?&rdo;
我决定从火化证上入手,查明马北一是否假死。
一般来说,真的死亡证明好办,但真的火化证一般办不了,这证得真把人烧了才能给。而且,燕市的殡仪馆都实行流水线制,由计算机系统控制过程,每个人一进殡仪馆就会有个专属条形码‐‐这个火化证明上的条形码造不了假,真伪一验就知。我偷拍下马北一的火化证,也是为了那张能验真假的条形码。
我们看时间还早,在路边找了家复印社,将马北一的火化证明的截图打印出来,然后开车上了高速直奔殡仪馆。
下了车,周庸问我:&ldo;徐哥,咱就直接找工作人员去问?&rdo;
我说:&ldo;不用两人都去问,你拿印着火化证明这张纸去找工作人员,让人帮忙扫个码验真伪。我到处去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rdo;
过了一会儿周庸给我发消息,说条形码是真的,扫出了马北一的火化信息。我回信说知道了,让他过来找我。
周庸和我在殡仪馆里转了几圈,没什么发现,火化房也不让进,线索断在这儿了。我们俩决定上趟厕所,然后离开想想新的办法。
我俩在殡仪馆厕所的隔间里小便,厕所里贴满了小广告,有卖花圈寿衣、有办假证的。我忽然有个想法,赶紧提上裤子走出来,周庸正在洗手,我一拍他的肩膀。
周庸指着我的手:&ldo;徐哥,你尿完尿没洗手。&rdo;
我说:&ldo;先别管这个,假设马北一是假死的话,你说是谁帮他办的火化证呢?1网上找的人;2本来就认识的熟人;3这个殡仪馆里的人。&rdo;
周庸想了想:&ldo;我觉得不能是网上,网上办假证的太多,他需要一个真证明。本来就认识的人也不太靠谱,有几个人能认识干这个的啊?我觉得他是在这殡仪馆找的人。&rdo;
周庸和我想到一块儿了。
我让周庸溜进殡仪馆的女洗手间,挨个进隔间看一眼墙上的小广告,我看男厕所的隔间。
周庸喊了几句,确定女厕所里没人,迅速冲进去挨个开门看。在女厕的一间隔间的一堆小广告里,他发现了一行用黑笔写着的字‐‐代办火化,电话:13&tis;&tis;&tis;&tis;&tis;&tis;&tis;&tis;&tis;。
周庸喊我:&ldo;徐哥,我找到了。&rdo;
我说:&ldo;你赶紧拍下来,我就不进去了。&rdo;
对着周庸拍下来的电话号,我掏出手机,用网络电话app打了过去。响了几声那边有人接:&ldo;你好。&rdo;
我说:&ldo;你好,我想咨询一下火化代办业务。&rdo;
他说:&ldo;好的,您家是有土葬的需求吗?&rdo;
我说是。
他说:&ldo;我们明码标价一万两千元,明着和您说,这里面有四千元是我的中介费,另外八千元运尸工和火化工平分。把您的身份信息给我,保证每个环节都不出问题,您直接拿火化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