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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ldo;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do;我差点尖叫起来了。&ldo;你们两个人都在该死的梦魇中吗?为什么肖特先生的秃头是弗雷泽船长的?怎么可能呢?弗雷泽船长和这件事究竟有什么关联?他到底怎么了，巴兹尔?你不是刚和他吃过饭吗?&rdo;

&ldo;不，&rdo;格兰特回答，&ldo;我并未赴宴。&rdo;

&ldo;你没有参加索顿女士的晚宴?&rdo;我瞪着他问道，&ldo;为什么没去?&rdo;

&ldo;嗯，&rdo;巴兹尔脸上慢慢泛起一阵奇特的笑意，&ldo;事实上，我是被一位访客耽搁了。那位访客现在被我关在卧房里。&rdo;

&ldo;他在你的卧房里做什么?&rdo;我又追问。

我已经可以承受他的胡言乱语了，就算他说他把访客关在煤洞或背心口袋里，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格兰特走向里头的房间，打开门，走进去。等他出来，就带来了这个疯狂夜晚的最后一道奇观。他带着歉意走进客厅，抓着某人的颈背‐‐那是一位微跛的神职人员，秃头，胡须发白，披了一件苏格兰式的披肩。

&ldo;各位请坐。&rdo;格兰特起劲地拍着手喊道，&ldo;各位坐下来喝杯酒吧。正如您刚才所说的，你没有伤害任何人。可是，如果弗雷泽船长事先知会我一声的话，他就不必花这么一大笔钱了。两位也不喜欢这种方式吧?&rdo;

这两位冒牌的神职人员，带着一模一样的微笑，啜饮着勃艮弟美酒，笑着听巴兹尔说话。其中一位把胡子轻松扯下，放在桌上。

&ldo;巴兹尔，&rdo;我说，&ldo;如果你是我的朋友，拜托，说清楚怎么回事!&rdo;

他又笑了起来。

&ldo;我的小天使，你所收集的&lso;奇职怪业&rso;，又多了一个样本啦。这两位绅士‐‐现在我正在向他们敬酒‐‐是&lso;耽搁专家&rso;。&rdo;

&ldo;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do;我问。

&ldo;先生，这件事非常简单。&rdo;

那位原本自称是肖特牧师的人回答我，听到声音后，我大感惊讶，因为他的声音已不复亲切，变得轻快尖锐而浮夸，分明出自城市年轻人之口。

&ldo;这一切真的不算什么，顾客花钱请我们用谈话拖延别人的时间‐‐当然前提是不能伤害别人‐‐顾客希望我们帮忙拖延几个小时。至于弗雷泽船长……&rdo;说到这里，他迟疑了一下，微微一笑。

巴兹尔也微笑地插嘴。

&ldo;事实上，弗雷泽是我的好友，他希望我们两人都不要赴宴。因为今天深夜他就要搭船前往东非了，而预定和我们一起用餐的那位女士，呃，她算是&lso;他生命中的罗曼史&rso;。弗雷泽希望在晚宴整整两个小时里，他可以全心陪伴那位女士，因此雇用了两位可敬的绅士来耽搁我们出席，免得我们当电灯泡。&rdo;

&ldo;当然啦，&rdo;自称肖特的那位先生向我道歉，&ldo;为了要让一位绅士留在家里而不去赴女士的约，我只好找出一个无法抗拒的借口，越是十万火急越好，我不能找一个太温和的借口。&rdo;

&ldo;哦，&rdo;我说，&ldo;我饶了你，你不必故作温和。&rdo;

&ldo;谢谢您，先生。&rdo;他满怀敬意地说，&ldo;欢迎您向其他客户推荐我们，我们一定万分感谢。&rdo;

另一个人自在地把头套掀开，露出浓密的红发。他说起话来轻飘飘的，大概是因为巴兹尔那瓶美酒的魔力。

&ldo;两位先生，我们这一行越来越风行了，真棒，我们的办公室从早忙到晚呢。我相信，两位以前一定常常碰上我们，只不过要十分留意才会认出我们是谁。如果两位急着和人会面时，却遇上一个老单身汉，不断以狩猎的故事来纠缠两位，那么，那个人就是我们公司派来的。如果两位想去拜访罗宾逊家时，正好有一位女士上门宣传教义，拖延好几个小时，那么，那位女士就是我们公司的人。可是，先生，客户罗宾逊在暗地使的手脚，是看不出来的。&rdo;

&ldo;可是有一件事，我还是不懂，&rdo;我说，&ldo;为什么两位都扮成牧师?&rdo;

那位自称是肖特牧师的男子，眉间闪过一丝阴影。

&ldo;这是个误会，先生，&rdo;他说。&ldo;不过，这不是我们的错。这全是因为弗雷泽船长太大方了，他要求我们提供最昂贵的服务来耽搁两位。在我们公司里，收费最高的是冒牌牧师，因为牧师最容易赢得敬爱，也比较难以扮演。出动冒牌牧师，每次收费五枚金币。我们很好运，因为公司很满意我们的演出效果，所以，目前我们就专门假扮牧师了。在此之前，我们曾以两年的时间扮演上校，上校在我们的收费标准中，排在第二级。假扮上校，费用是四枚金币。&rdo;

每回德拉蒙德&iddot;基恩中尉一离席，人们就会在他身后议论纷纷。这些议论，源于他的某些特色。他身材瘦小、无所拘束，穿的衣服也是轻盈松垮的，通常是白色，仿佛活在热带。他苗条优雅，像一头豹子，而且也恰巧有一对不安分的黑眼珠。

他一文不名，有某种穷人的习性，并且彻底地加以发扬光大，令不少可怜的失业者都相形失色‐‐我是指，他酷爱搬家的怪异习性。在伦敦这个人造文明的心脏，搬家是很稀松平常的事。不过，在这个焦躁的城市，就连衣衫褴褛的流浪汉，也不会像这位身穿宽松白衣的优雅军官那么居无定所。根据他的说辞，年轻气盛时，他射杀过不少猎物，战利品小至松鸡大至大象。而据他的朋友说，中尉向来弹无虚发，连月亮都想射下来。这种别致的说法让人联想起某种神秘有趣的深夜狩猎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