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秋叶没想到会在侨场遇见高建平,眉头刚皱起,男人已朝她靠近。
高建平是来走动关系的,爹娘和张晓晴针锋相对,设住门槛,他夹在中间,进退两难。不得已,听说侨场领导与银湖县书记往来甚密,他只好暗中帮助张晓晴来这问询落户事宜。
看见昔日相好,他很意外,张口却成质问:“徐秋叶,你怎么在这?”
似记起来,高建平眯起眼:“难道晓晴说的是真的,为了找房子,你与一位归侨结婚了?”
他的视线如机关枪般扫视她,锋利的目光中带着三分质问,这让徐秋叶极度不爽。
她语气极差:“是又如何,与你无关。”
耳闻得到证实毫无意义,高建平徒生出一种窒闷感,似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夺走,失落和慌张如泉水,猛烈袭入心口,交汇翻腾,搅成滔天怒意。
这种怒气驱使他来回踱步:“你了解过他是谁吗?怎么就随随便便嫁人!”距上次不欢而散明明还不到半月!
徐秋叶觉得好笑,苍蝇苟狗无处不见,可眼前这是个什么牌子的极品?
她强耐住脾气:“我与谁结婚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也和你无半分关系。还有我说过,就算我随随便便找个男人,那肯定都比你好千万倍,事实证明我是对的。至于你,麻烦你以后绕远点。”
警告话一口气讲完,徐秋叶呼口气,又觉得讲话太多,不值当。
他喵的,好气!
没再理会,她拿起生产工具,迈着大步继续往回走。
可高建平显然不买账,在身后冲她喊:“秋叶,你听我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你的安全,是怕你上当受骗才这么说。”
见她脚步顿住,高建平心中燃起希冀。
他深谙她的脾性,只以为这副夹枪带棒的模样是她高高竖起的保护壳。
只以为她在口是心非,以为只要他低哄两句,徐秋叶便会如往常一样将诸多心事告知与他。
告诉他,这场婚姻非她自愿,她爱的还是自己。
仿佛事实真如他所想,高建平便继续道:“你忘了,以前我们多么要好,一起看课,一起逛街,一起吃饭。就算有过嫌隙,难道我们不能把误会说开,继续当朋友吗?”
这话似乎奏效。
女孩倏然蹲下身子,小身板一抖一抖,明显是倾颓情绪外露的表现。
高建平心中一喜,踏着黄泥地踱步上前。
可刚走出两步,腹部倏然穿来闷痛,是巴掌大的泥团砸他身上,将他特地换的白布衫染黄大片。
罪归祸首,是眼前女子。
徐秋叶就差捧腹大笑:“你不要过来哦,我的锄头不长眼的。”
高建平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脸彻底冷下来,觉得铃铛般的嘲笑音越发刺耳。
徐秋叶顺住气,轻蔑道:“有这个功夫,你还是花心思想想怎么给张晓晴落户吧。”
高建平呆住:“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徐秋叶笑笑不语。当然是借书那天找李主任打听的。
张晓晴吃她的瓜,自己不吃回来怎么行!
路上突然插入窸窣脚步和交谈声,高建平顾不上谩骂,仓皇逃窜。
徐秋叶拍拍手掌,颇为无语地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