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炎热,碗盏紫红色的梅子汤里,飘着两块立马就要尸骨无存的碎冰。
元指挥使站在铜盆前洗了手,瞧着正捧着冰镇梅子汤正开心的好友,就心痛的不能自已。
他死死盯着周承运的左脸,企图把那大约还沾了一点胭脂香味的脸,盯出两个洞来。
他早该知道,自己那嫡亲姐姐元淑妍,打小就不正常。
在她把二哥和表兄一起凑得爬不起来,在练武场上,勇猛夺了擂台上的小银枪的时候,他就该知道,元淑妍那敢想敢干,勇猛过人的男儿性子,早晚是要出大毛病的。
瞧瞧现在,一个女儿家,为所欲为地搞起来男宠。
遇上一个喜欢的男人,也就罢了。
现在怀着男宠的孩子,还不忘借机轻薄身边年轻漂亮的小侍卫。
元永舒猛灌了一口冰镇梅子汤,却也没办法解救自己嗡嗡作响的脑子。
只怕他姐姐这放荡模样,是随了风流不羁的热爱逛青楼的大伯,她要是个男的,永盼那小子好的那点子美色定也不能跟她相比。
她今日还顶着世子妃的身份,便又是跟别的男人搞三搞四搞大的肚子,又是轻薄无辜的少男,他日一旦脱了这层身份,还不得日日泡在男妓馆。
难怪当初去查袖云楼,她非要跟着去!
她一向胡闹惯了,在外头左拥右抱,朝三暮四也就罢了。
承运!他是她弟弟的至交好友!
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一个好孩子!她怎么下得了这个手?
从父亲身上遗传来的那点子缺德,竟用在了这上头!
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
周承运喝着梅子汤,见他面色古怪,想着他定是被二夫人气得不轻,不禁劝了两句。
“真不知说你什么好。你也别动这么大肝火。我且问你,若是你爹此次回来,带了一两个妾侍通房,你可会这般恼火?”
元永舒哑然,这六年,他就敢断言,他那连全家都一齐戏耍的亲爹,身边没有过半个女人?
“于你娘而言,她一个孀居多年的寡妇,遇上什么可心之人也不是什么天大的罪过。”
“可是……”
周承运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了一下他的情绪,“你怕什么,伯母性子单纯不明白这里头的事,王爷难道也不知?他定是比谁都知道分寸。永舒啊,这道理你应该明白的,只是关心则乱,一时乱了心智。”
元永舒素来聪明,如此意气用事确实是有些被气糊涂了。
“行了,你歇一会,我去帮着把东西搬到棠梨院去。”
元永舒茫然看他,周承运道:“你姐姐也不好总住在长宜轩里,自然是要搬过去的,我也跟着去了。”他说着话尽量往下压了压高兴的嘴角,“你呀,闹了这几日,也该回正房去,你娘子连着这几日可为你担心坏了。”
元永舒心中暗叫不好,从前在王府人多眼杂,承运还安全些。
一跟着元淑妍去了她的地界,她的院子,那承运岂非羊入虎口?
“此事万万不能!”
周承运已然开心地准备好了,迎妍儿回小院,被突然从凳子上站起来得这人搅的有些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