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见状,赶紧叫雪莹去取了之前罐子里备着的酸梅,拿出一粒来给婆母送到了嘴里。
酸的叫人流口水的梅子刚一入口,就起了点作用。
李若若差点被干呕的那几口呛出眼泪来,玉珠在边上拍着她的背给她顺一顺。
“没事,大约是刚才吃得太荤腻着了。”李若若如此说着,咀嚼着嘴里的青梅,“再把那梅子给我几个,我吃了好压一压。”
雪莹赶紧把大半罐的梅子全都奉上。
玉珠已经过了孕吐期了,这梅子也用不上了。
“也不知道,夫君在覃州怎么样了?”玉珠到底是年轻小媳妇,夫妻俩感情甚笃,难免担心。
李若若想起自己当年刚成婚的样子,元仲邦的脸浮现在她脑海里,她内心啐了一把,只觉得晦气。
“京城离覃州不近,赈灾也不是一日两日能完的,不过,你放心,在你生产前,舒儿定会回来的。”
玉珠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一下。
下意识摸着自己硕大浑圆的肚子,只盼着两个小家伙平平安安的,孩子他爹也平平安安的,等孩子生出来的时候,夫君能第一时间瞧见孩子。
覃州赈灾的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简单点说,把钱粮发到百姓手中,安抚受灾的百姓,帮着重建倒塌的房屋。
可办起来却是件难事,粮食到府衙,再从府衙发放到各个县,再从县里发放到各个胡同,各个村庄,一层层的下方,免不得就有想“雁过留毛”的。
钱财动人心!
局势不稳,不能尽快复工复产,就容易滋生流民、小偷,还有那些个见人下菜碟的,谁家有势力就多给点,没钱没势的就少给。
元永舒就一个元永舒,不可能每一个村庄、胡同的粮米发放点都盯死了。
只能也把他身边最信重的人分开来,替他去盯,连暗影卫都出动了。
好歹有周承运和元淑妍帮衬着,也不算孤立无援。
忙了一日,等回来时,浑身的骨头架都像散了似的。
周承运喝了口水道:“赈灾这块肥肉太肥,有点势力的都想啃一口。那几个知州知县,表面上配合,实际上眼睛都要冒绿光了,也就是瞧着来的是你,畏惧元家的势力,才不敢动手。”
元淑妍却笑了,“表面上不敢动,暗地里指不定怎么恨呢。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龙椅上那位精明得很,就是想着,你既然要远离朝堂去滇南,不如在走之前,帮他这个忙,左右这差事得罪人。要么大家一起贪,要么谁要是办好了,谁也把这覃州乃至更上头的人得罪完了。你既然要去滇南,那他们自然就不好再报复了。”看書喇
这道理元永舒不是不明白,可有些时候,你明明都清楚,可是还是会去做。
元家到底是做不出,为了计较自己的得失,而将烫手的山芋推出去,瞧着别人搜刮百姓。
可这赈灾之事,千防万防,到底还是出了纰漏。
起因是有百姓拿了朝廷的米粮,回家熬煮之后,开始口吐白沫上吐下泻,有的人家,刚得了粮食,舍不得吃只煮了些许的,情况稍轻些,有的则是饿得厉害,吃了好几碗,没个把时辰,就一命呜呼了。
最先出事的,是福永巷子口派发的米粮的地方。
元永舒闻之,连夜带着人赶过去排查。
事情比想象中要复杂,贼人狡猾,这些粮食层层经手,一时竟没了头绪,回京的日子只能延后了。
一晃又是半个月,玉珠已经有九个月的身孕了。
肚子大的不得了,坐下腰后总要垫着块软枕。kanshu五
光瞧那圆鼓鼓的肚皮,便知道孩子一准长得好。
陶夫人是她名义上的嫡母,按照规矩,还是来了元家看出嫁的女儿。
陶夫人并不是个宽厚慈爱的嫡母,偶尔有些脾气,偶尔会不待见庶女,挑两句刺。玉珠自己嫁给当了娘子,心里才算是明白,倘若元永舒娶了姨娘,生了庶子庶女,自己难道就能当亲生的对待吗?
如若没有后来那档子事,她跟宝珠只各自平平安安地嫁了,想来她跟这个嫡母的关系也不至于此。
陶夫人来后,先是去查了备好的生产的被褥,剪刀,又去瞧给产妇孩子准备的衣裳,连端水用的铜盆都查了几遍,又从陶府里带来个伺候过许多回生产接生婆。
那天阳光很好,照着什么都亮堂堂的。
陶夫人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长宜轩。
“厚实被子得多准备两床,生孩子的时候天冷,别冻着。准备一瓶烈酒,等生产那日剪刀都要细细擦了。伺候生产的丫鬟婆子都要信得过的,郎中也要提前找好了,以防万一……”
她絮絮对着婆子反复嘱咐,嘴上没个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