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简年忍不住先开了口,“其实不必这样。”他的眉皱成麻花,紧紧拧成一股绳,眼眶中细碎的光芒很清澈。江屿风深知他话中的意思,一颗心被撕得稀巴烂,简年竟开始渐渐影响他的情绪,连他自己都不可置信。微吞口水,他手足无措地去抓桌上的红酒瓶,打开瓶盖却晃神倒入了装咖啡的杯子。一切的一切都显得慌乱。简年叹了口气,轻抿薄唇,“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你真的不必担心什么。”在这种状况下,不再见面对谁都好。可事实上,他真的很介意那个晚上发生的一切,因为那个人江屿风。他怕江屿风对他没有感情却因为责任而一直和他在一起,那大可不必。一个商人,最擅长的便是察言观色。在商场上叱诧,他阅人无数,简年是真不介意还是在逞强,他一览无余地看在眼里。话锋一转,不行于色地发问,“今天如果我和你解除了合约,那这会儿和你吃饭的人会不会就是沈仲凌?”面对他的直视,他无措起来,移开目光,心虚道,“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江屿风一听,心里顿时有股气,沿着胸口直窜进脑门,嗓音低沉到了极限,“那么,要不要解除协议,也是我说了算,因为还没到期,你是乙方,暂时无法退出。”兜来兜去,他始终强调着自己的决定。现在情势太危险,他不能让他再无辜遭殃。在简年心里,江屿风是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永远不动声色,永远云淡风轻,永远淡定冷静。而今天,他从他脸上看到了太多的情绪,一时间心里竟没了底。咬咬牙,吸了吸鼻子冷声道,“我们之间没有爱,何必呢?只是一场各取所需的利益交易,从开始不就已经注定结局吗?”清冷的声音划过耳际,江屿风锁了眉泛出沉思,过了一会,他深深地看了简年一眼,“你真的喜欢那个家伙?可为什么我却感觉不是呢?”他一惊,倏得站起,“你什么意思?”“你今天睡着的时候手机响了,我无意间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七百多通未接电话,应该是沈仲凌打的吧,可你一通都没有接。是你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我们之间的事,还是你已经不想解释!”除了这个,他还知道沈仲凌去鉴定科等过他几回,可总是让门口的保安拦住了。他眸底的愕然愈发明显。江屿风一番话,针针见血。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之后,从和沈仲凌重逢时的那种悸动,到现在心里的七零八落,简年已弄不清自己所期待的是不是当初那份纯洁的感情。甚至,他开始害怕见到沈仲凌的双眼。眉梢夹着思索,思绪越来越沉。他丝毫没发现江屿风高大的身躯已站在自己身旁,直到盘子轻轻的碰到桌面,发出了声响,他才看到盘里的牛排已经被一块块切好摆在面前。眸光交融的一瞬,他微微愣了会,还来不及说上什么,私人别墅的门铃响了起来。夜已深,平常江屿风的宅子除了他们和下人出入,就基本没有人会登门。也是从住进私人别墅之后简年才知道商场上风须拍马散财消灾的套路,对江屿风并不适用。久而久之,那些人也就很识相的不再打扰。“这个点,有谁会来?”江屿风皱起了眉,朝门的方向望了眼。管家从厨房里出来准备开门的时候,被江屿风喊住。他沉稳道,“先看看是谁。”自从杜华回来的那天起,他的神经就绷得很紧。管家点点头,按下了视讯器,屏幕里出现的是一张女人的脸。红衣绿裤,从头到脚没看出任何一条曲线,像极了油桶。江屿风走过去,低沉的嗓音轻扬,礼貌道,“您是?”视频里的女人,脸圆脖子短,左右一边的鞭子晃了晃,笑得咧开了嘴,“是江屿风吧?”他愣愣,印象中自己可不认识眼前这个人,浓眉挑了挑,探问道,“嗯,来找我的?”女人扬起下巴,摇摇头,“简年住在你家吧?”“您哪位?”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是简年的大姨,我叫如烟。”江屿风淡淡开口,转身问着简年,“你有亲戚叫如烟吗?”“如烟?”简年顿了顿,猛得从凳子上站起奔过去,仔细看了看视讯器里的脸,一把捂住嘴,惊得瞪大他那双水灵的眼睛,赶紧开了门。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一见面,简年又跳又笑,和大姨紧紧拥抱在了一块,站在一旁的江屿风不由被逗笑,性感的薄唇微微勾起,实实荡到了眼角。见到大姨,简年差点哭出来,使劲摇晃着她的肩,激动道,“大姨你怎么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