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陈德的态度,顺帝并没有接话,态度是态度,事情并不能完全由态度解决不是吗?陈待道:“然世?族牵连甚广,此?时若是尽杀之,只怕对大齐不利。儿的意?思?是,不如和世?族们谈条件。”这话说来,顺帝倒是来了兴致,正好这个时候陈瑾到了,顺帝招手道:“你二哥正说如何处置此?事,你过来一道听听。”陈瑾尚未来得及见礼,顺帝甚是期待陈待的主?意?,行,陈瑾乖乖地呆在一旁,一道听听。陈待看?了陈瑾一眼,陈瑾朝他们一道福福身,见了礼。“继续。”顺帝催促陈待说下去。好嘛,陈待理?了理?,“以所占良田两倍之数赎人,且所有强占民田者,德行有亏,为官者革职,未曾出仕者,朝廷永不录用。“且正告天下,朝廷将开始彻查强占民田者。主?动上交近十年?所占之田者,可不予追究。若执迷不悟,死不悔改者,朝廷查查后,诛。”主?意?显然是陈待经过考虑的。只要京城不乱,且又给了他们世?族机会,让他们把事情收拾干净,若是他们懂得见好就收,那就挺好的,朝廷直接可以收回田地。顺帝听着陷入沉思?,陈瑾道:“二哥的想法虽然仁慈了些,既夺回百姓的田,也?让朝廷和世?族的冲突降低到最少。我倒是还有一个补充的办法。”看?,陈瑾来可不是白来的,她要不是心里有想法,这就要给顺帝出主?意?,又怎么来此?。“说来听听。”顺帝在考虑陈待的主?意?可行或是不行,结果陈瑾觉得不错,甚至还有所补充。陈瑾道:“以度天下之田地,以人口均分之。”大齐建朝那么多年?了,田地早就已经落入世?族之手,世?族们必是不可能把到气?的好处让人的。可是,比起家里人的性命,孰轻孰重,难道他们不知?陈待是要跟他们谈条件,比起让世?族们愿意?同意?让出一点点的利,倒不如由他们陈家人亲自掌握这份利。主意顺帝眼睛亮了,“放过他们可以,须得让世族同意重分田地?”陈瑾的主意,顺帝得出总结,立刻追问确定。“然也。天?下安定多年,是该重新统计天?下田地和人口了。以人口而分之,他们往后再想做些?手脚,暂时不能。”太平安乐,只能保证几十年而?已,现在如?何想得到百年甚至数百年后的事?陈瑾其实很清楚地知道,就他们大齐现在的情况,如?果最根本?的问题无法解决,想让天下真正的安生太平,那是痴人说梦。世族垄断人才,这才是他们有恃无恐的根本?。朝廷须得忍气吞声,明知世族意图不明,也不得不忍下世族的得寸进尺,也正是因为如?此。“事情我们想做,却也不能出自我们之口。想必闹出这么?大的事,世族们断然坐不住。“世族担心我们大齐会赶尽杀绝,将世族一网打尽。且,不管是朱家或是司徒家,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家里人落入朝廷手中而?无动于衷,故,他们一定认为这是联合世族对?付朝廷,让朝廷不得不听?从他们安排的大好机会。”陈瑾分析一群人的心思,对?于早就想凌驾于朝廷之上的人,这些?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陈待和陈德不敢说出依法处置犯法之人的原由,正是因为如?此,他们知道世族不会束手就擒,任由朝廷将他们的家人处置。那么?必然有一场争斗,谁胜谁负,至少就算是顺帝也不敢说有必胜的把握。如?此情形下,他们考虑的是如?何既要保全朝廷颜面,又能杀鸡儆猴。顺帝听?着陈瑾的分析,心情那叫一个好啊!“还有呢?”方方面面,陈瑾早在把这桩事闹出来,闹得举国皆知,人人不得安生那一刻开?始,已然想好后续。否则她是不会冒然行?事。“世族必集结于宫门前?,请父皇网开?一面。可是,世族可求,百姓不可求?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不假,民为邦本?,本?固邦宁也不假。“父皇既然出手,岂能任由他们摆布。他们有自己的傲骨,朝廷亦须考虑百姓之生死?。“世族中,也有那聪慧绝顶,心存天?下者。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国法形同虚设,国何以宁?”对?啊,陈瑾是想到了世族会有的反应,可是同样的,她也想到了该如?何应对?。别以为跪在宫门前?给顺帝施压的人只能世族,比起?世族,难道不是百姓更多?世族们可不是泼妇,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主儿。他们要脸!而?且要脸还不敢把话说得太过直白,就怕一个不小心,把自己坑了。如?世族这样的人,让他们承认自己有错,犯法,落人于柄,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一但百姓也跪于宫门外,他们就会知道,比起?没有读过几本?书的百姓们而?言,论人多他们不如?,论不要脸,他们也不如?。陈瑾再给百姓们指点?一二,百姓都活不下去了,他们难道敢说出百姓活不活与他们无关的话,只在意自己活不能活?世族但凡敢把自己的野心暴露出来,只想主宰天?下,并无意为百姓谋福。瞧着吧,依附他们而?活的人里,就会有无数人要离他们而?去。衡量再三,人,世族想救,又不愿意让天?下人都知道世族等人的无耻,吃人还不吐骨头,那怎么?办呢?陈瑾轻挑眉头,已然完全可以想像得到,若以百姓与世族抗衡,接下来会如?何。“哈哈哈,好,好!”陈瑾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当爹的某人已然愉悦地大笑,声声叫着好。自家闺女这借力?打力?,还能让世族吃亏不敢吭声的法子,实在是好。“此事,你们知道该怎么?办了吗?”顺帝赞完陈瑾后,又得问问陈待和陈德,陈待眼睛亮闪闪的,脸皮微微抽动,激动地道:“儿明白。”一个日?常和寻常百姓打交道的人,最是清楚百姓之苦,如?今陈瑾主意都想出来了,如?何才能将事情办得漂亮,让世族们按他们的计划行?事,岂不知。陈德其实还是不太明白的,不过这话不能老?实地说,只道:“我跟二哥一道。”他想不明白的事,陈待想明白了,他且跟着陈待一起?办事,绝对?错不了。“去安排吧。”顺帝也不管他们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反正陈瑾都出了主意了,若是他们连这点?事都办不好,顺帝须得重新考虑两个儿子的脑子了。当然,顺帝看着陈瑾这心里实在不是滋味。驭人之道,在于一张一驰,陈瑾深谙此道,若是,若是顺帝越想越是惋惜,而?陈待和陈德已然退了出去。他们的差事并未办完,还得继续。两个儿子退了出去,顺帝也不留人,倒是同陈瑾道:“你舅舅的事你怎么?看?”被问起?这事,陈瑾想了想道:“父皇是知道的,这些?年其实真正手握大权,执掌朱家的人是我外祖父,并不是舅舅。有些?事,我并不认为是舅舅所为。只怕是舅舅担下了所有事。”朱央这个人,看起?来好像是扶不起?的阿斗,明明朱贲费尽心思想让他身居高位,他却总办不好事情,甚至处处不如?朱贲所愿。可是,朱央明明表现得十分听?朱贲的话,只要是朱贲吩咐的事,无论他喜或不喜,他都会去办。以至于就算是陈瑾看在眼里,在第一时间都觉得,朱央就是朱贲的傀儡。现在强占民田的事一闹出来,全部事情都扣在朱央头上,从始至终,朱央将事情都揽在了身上,并未提过半句朱贲。比起?朱贲做下这些?事的可信度,朱央非要把事情往身上揽,陈瑾考虑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