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不偏不倚,正巧将头搭在了佟苓左肩。
她左肩的伤本没有什么,可现在一个男人压在她身上,显然有些吃力。
“嘶——”
佟苓吃痛出声,额间布满细汗,她强忍着左肩的痛,想将路欣文的头换到右肩,可猛一用力,她便脑袋发昏,眼白一翻,身子重重向后倒去。
***
再次睁眼,她只模糊地看到,来来往往的人。
“路夫人?路夫人醒了、路夫人醒了!”
仿佛有人在她耳边讲话,佟苓用尽全身力气,循着人声的方向扭头看去。
不行,看不清。
她发觉自己身子极其沉重,便是连睁眼都十分费劲。
“医女,这、这是怎么回事儿?路夫人看上去很是痛苦,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她尽快醒来?”
“路将军给夫人用了药,此药乃军营之物,可让人忘记痛觉,一不小心便有极大的风险,请城主恕罪,我没本事为夫人疗伤。”
“这、这可如何是好?若路夫人出了事儿,本王该如何向路将军、侯将军交代啊?医女,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佟苓听不真切,只零散听到,路欣文好像给她用了什么药?
她拼命转身,想试图发出声音提醒身边的人:她醒不过来,快帮帮她。
“城主!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快说!”
“解铃还须系铃人,路将军从前常住军营,我们这地方小,没见过军营的药,路将军既敢将此药给夫人用,也定然有解决之方,我们能做的,只有等路将军醒了。”
“唉!只好如此了,等吧。”
佟苓耳边的声音,渐渐弱了,她也不知是人都走了,还是她自己听不到了。
她只知道,她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床前的女子,不停地给她擦拭身体,可她看不到那人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不见了,路欣文来到她的床前,面目狰狞地掐着她的脖子,一个劲问她:“侯姿宁,你到底想怎么样?欺我辱我,死了一次还不够吗?不知廉耻的女人,非要我亲手杀了你才肯罢休吗?”
佟苓吓得一噤,登时从梦中醒来,后背浸透了汗。
她大口喘气,看着眼前灰暗的弱光,猛地直起身子。
她擦去额间汗渍,伸出手朝左肩的伤,用力压了压。
佟苓吃痛哼了一声,死死咬住打颤的牙床,深深叹出一口气。
还好,醒过来了,只是梦,不是真的,佟苓心想。
她坐在榻上,冷静片刻后,才发觉身子沉闷,左臂像是麻木了一般,凉得可怕。
不过这样也好,麻木了,痛觉便弱了。
只要保持这样,熬到天明,她便得救了,佟苓心想,梦魇实在可怕,她还是醒着比较好。
她双腿蜷起,将身子缩成一团,右手打算拽被子时,霎时听见一道极轻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