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里当差的,若有个行差踏错就会小命不保,因此见微知著是他们的必修课。小泉子隐隐觉得这位半吊子公主可能要有大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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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润说的吃饭,那就是真的吃饭。
他下令让人带宁真去沐浴,他自己便在重华宫翘着腿等晚膳了。
谁知道晚膳没等来,等来了伺候宁真沐浴的宫女,说是宁真不要她们伺候,一个人洗就行。结果宫女听她洗着洗着没了声响,绕过屏风进去一瞧,宁真晕在水里不省人事。
于是萧景润饿着肚子叫太医给她瞧病。
所幸宁真在去往重华宫的路上,听小泉子添油加醋地说过了。她一进门就拜倒在萧景润面前,“谢谢您救我。”
了不得,“谢谢”、“您”这两个词从宁真口中蹦出来,还真是少见。
萧景润先是一怔,随后心满意足地让她起身。
由此他才看清洗得干干净净的她。
果然像空谷幽兰,皮肤白得直晃眼,一双杏眸含着水望他,竟然让他有点无所适从。两人就坐在一张桌子的对面,他仔细瞧才发现她的右眼角有颗极淡的泪痣。
真是奇怪,先前怎么没注意到呢?
同桌用饭,萧景润发现怪不得太医说宁真“禀赋素弱”,挑食挑得不行,只捡些豆腐青菜吃。他不满地打量了宁真一眼,明明一副超脱凡世的模样,怎么还学那些贵族女郎减重瘦身呢?
如今宁真换上了合身的衣裙,他便看得更加清楚。明明不胖,甚至有点纤瘦,她到底还想要多瘦呢?
满脸疑惑的萧景润把手边的鱼汤推到她面前,示意她喝。
以前生活在宫里的时候,他听太妃们唠嗑时说过,鱼汤比肉汤强,喝了不会发胖,又有营养。
宁真苦着一张脸,想推拒又忆及小泉子对萧景润的夸赞,不好就此拂了他的面子。于是她拿起调羹,舀了一小勺喝了。
御膳的供应自然是精细无比的,更不用说萧景润这样成为了皇宫新主人的情况,尚食局肯定是拿出十八般武艺来烹饪的。
然而宁真只觉得满口都是腥味,忍不住吐了。
站在桌边伺候的内侍大骇,一双手伸了又伸,不知道现在是给宁姑娘递上清水漱口好呢,还是赶快把宁姑娘吐出来的鱼汤给收拾了。
啪的一声,萧景润撂了筷。
“爷就这么犯贱,捧着汤给你你都不肯赏个面子?和爷同桌吃饭就这么让你难以忍受?”
他明显是动怒了,语气森然。内侍和宫女们跪了一地,皆不敢抬头。
宁真也觉得就这样吐出来太难看了,太不给他面子了,但是恶心呕吐的感觉就像打哈欠一样,是忍不了的,她也没有办法。
于是她咬着唇踌躇了半晌,和宫女们跪在了一起。
萧景润眸子幽暗,拽着她的胳膊往内间走去。
内侍和宫女们面上表情换了又换,惊疑不定。
宁真则是抱着门框不撒手,惊慌失措,“你干什么?”
“干什么?自然是做点让你更加难以忍受的事。”萧景润语气凉薄,嘴角含着讥诮。
他是习武之人,更是掌兵之人,甚至不久之后他会登上皇位,整个国家都是他说了算。自宫变以来,从内侍到朝臣,无不战战兢兢地看他脸色行事,唯有她拧着个性子无法无天,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他。
萧景润将她一把抱起,摔在了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怎么,还真当自己是公主了?”
之前对她多有容忍,无非是看在宁夫人的面上,想着她从民间进宫也没讨着好,贺茂闻犯下的窃国之罪和她也无半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