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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奥达隆将脑袋侧向左边，用一只手撑著，另一只手握著餐叉随意拨弄食物，很像王子挑食时常做的动作。安杰路希猜他是在等皮丁诺太太带来的晕眩感消失。

&ldo;刚才你说，往返药师谷很不容易，那是什么原因？&rdo;

王子的提问稍微提振了奥达隆的精神。&ldo;嗯……是寇兰的缘故。&rdo;

他拿起桌上的瓶瓶罐罐，依国家分布位置，摆开在桌面上，口中解释：&ldo;你已经知道，奇迹之泉在西奎拉国，西奎拉的西边是寇兰，寇兰的西边就是米卢斯了。西奎拉跟米卢斯不接邻，中间隔著寇兰，但是这三个国家通通和北边的斯坦达尔接邻。&rdo;他分别指向餐桌上的四个小木罐子，安杰路希看过地图，稍有印象。

&ldo;从米卢斯去药师谷，基本上有两种路径：第一条路线是经过斯坦达尔，是地图上最短路线，因为药师谷通道正好沿斯坦达尔的边界展开，可是两者隔著霜冻山脉，是一道天堑，极难穿越，需要疗伤治病的人绝不可能通过。所以，第二条路线，取道寇兰是无可避免的。&rdo;

&ldo;我不喜欢寇兰人。&rdo;安杰路希这回说出的不是个人偏见，而是米卢斯人普遍的观点。

奥达隆点头道：&ldo;那正是问题所在，寇兰人更加不喜欢我们。事实上，两国间的关系一直都很糟，米卢斯人进入寇兰国境，各方面都会遭到严重刁难，必须隐藏身份，低调行事，甚至采取一些不够正当的手段。即使如此，难以预测的状况还是很多。假使避开人群汇聚之处，专挑大城以外的区域行走，又会面临治安不良、盗匪猖獗的问题，越靠近边境越严重。而这一切，在经历上一次双方交战，寇兰败战之后，更形恶化。&rdo;

&ldo;真是个讨人厌的国家！趁早灭掉，对大家都好。&rdo;

&ldo;真巧，大殿下也跟你持同样的主张。&rdo;奥达隆故意提起，果然如预期看见安杰路希露出既震惊又嫌恶的表情。

&ldo;大殿下和你‐‐&rdo;

安杰路希立即纠正他：&ldo;这世上没有什么&lso;大殿下和我&rso;这种句子！我考虑过了，寇兰好得很，要长久留下来！&rdo;

&ldo;好吧，&lso;大殿下自己一个人&rso;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我们倘若无端寻衅，其他国家支援寇兰的可能性相当大。我直接参与了几次跟寇兰的战役，他们国力衰弱是事实，可没到能随意加以欺负的田地。&rdo;

&ldo;没错，那家伙的想法一直都很蠢！&rdo;安杰路希干脆、且彻底地抹除自己原先的主张，高高兴兴批评著大王子。

&ldo;所以你去过寇兰？还去过很多地方，是不是？那些地方会不会下雪？你见过雪吗？雪落下来的时候真的寂静无声吗？&rdo;

奥达隆针对询问一一回答，虽然简单直接，没有添加华丽的词藻。安杰路希从未出过王城，依旧流露出欣羡不已的神情。

&ldo;我的封地靠近北边国境，那里也会下雪……&rdo;奥达隆淡淡说道：&ldo;在庄园过冬很冷，你到时候可不要抱怨。&rdo;

安杰路希雪白的双颊一下子变得红润，奥达隆的语气再怎么显得冷淡，意思却表达得十分明白。冬天的时候，他要带他去那个庄园，去那里看雪！

&ldo;哼，你又知道我会怕冷？说不定是你比较怕呢！&rdo;

他对奥达隆扮了个鬼脸，语气高昂而轻快，自己都没有发现，那是个笑眯眯的可爱鬼脸，眉眼微微弯，绿色眸子莹莹亮，盛满热切兴奋的光采。

奥达隆凝视著那张美丽的笑脸，意识到这是头一次，安杰路希住进来之后头一次，对著自己开心地笑。他的右手动了一下，一瞬间似乎要碰触对方，却又停顿下来。最后他伸向桌面，拿起玻璃杯，干燥的喉咙获得葡萄酒的滋润，总算能够发出声音。

&ldo;你不介意离开王城？会有一段时间不能见到你的朋友，像是‐‐卡雷姆之类的。&rdo;

安杰路希低头对付那尾鱼，漫不经心回答：&ldo;见不到就算了，有什么好介意？&rdo;奥达隆感到很满意，沉重的脑袋轻了许多，却听安杰路希又说：&ldo;或者，我们可以找卡雷姆一起去，比较热闹有趣！&rdo;

&ldo;……是啊，很有趣。&rdo;心头陡然一沉。

奥达隆用手指敲著桌面，食物送进口中，却嚼不出滋味，就好像他惦不出王子心中的卡雷姆到底有多少份量？

沉默持续得不长，安杰路希放下刀叉，取过餐巾轻按了按嘴唇，接著将椅子朝后一推，站起身。奥达隆正打算阻止，瞥眼见到餐盘竟是空的。

令他惊讶的不只如此，安杰路希犹豫了一会儿，忽然转过头，遥遥对著还在厨房忙碌的厨师朵南先生，扬声说：

&ldo;你的厨艺比以前精进了！餐点很好吃，我期待著未来还有更美味的惊喜！&rdo;

&ldo;殿、殿下的过奖真是、真是‐‐&rdo;朵南先生大受激励，感动得不知所措，不断不断鞠著躬：&ldo;不敢当、不敢当！一定努力不让殿下失望，谢谢殿下的称赞！谢谢殿下！&rdo;

奥达隆仰起头，不可思议地望著他。

那副神情看在安杰路希眼里非常新奇、好笑！他眉毛往上一挑，居高临下睨著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