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奉先辛苦布下此局,安汝真甚至拼上一条性命,却被云崕给破坏殆尽——在掌权者眼中,这数万大军哪里比得上国师重要?
如果比较双方损失,好像岖国要惨重得多。
可是眼下双方军队气势此消彼长,他见到峣人的脸色都不对了,显然安汝真之死对士气打击极大。最重要的是,国师阵亡,气运暂时就无人可以调节了。而苗奉先要先返回峣都通过了祭天仪式,才能顺利接掌国师之位,调配一国气运。
魏军却有云崕——这位国师调理元力的本事也是出神入化,魏军三万余人,在他的加持下至少能发挥出近五万人的战力。
这就给峣军造成了极大的阻力。退一步来说,即便他最后能将魏军围而歼之,恐怕伤亡也是极其惨重,如魏王、云崕这等首脑人物,同样留不下来。
这一仗,还有必要再打下去么?
苗奉先脸色铁青,好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停战!”
……
冯妙君呆在绝壁上,只能望见战斗好像停下,双方的首脑人物走近,似在商议什么。
她虽听不见对话,却能觉出原本杀气冲天的气氛似乎有所缓和。
再然后,峣军后撤,给对手让出了一条通道,并且彩鸾也扶风而起,向着雪山另一边飞去。
它飞得不急不徐,没有紧迫模样。
于是冯妙君猜到,这场战斗基本是要结束了。
一场声势浩大的狙击堵截战,最后居然是以议停的方式收尾,尽管战场上已经血流成河。
她轻轻吁出一口气,知道自己该开溜了。
战事结束,云崕回头就能想起她。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他好像受了伤,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冯妙君咬了咬唇,向万军簇拥的那个身影投去最后一瞥,而后转身跃离树冠,两个起落后就不见了踪影。
云崕,再见了。
从今往后,我们又是桥归桥,路归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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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前还杀得你死我活的两支军队,现在已经壁垒分明,俨然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模样。
双方各自后退五里,随后派人打扫战场。
陆茗奔到云崕边上,面现忧色:“大人,我请药公来看看您的伤……”
“不妨事。”云崕摆了摆手,“把她唤来,给我上药。”在黄金城内,他已对伤口做了紧急处理。再重的伤他都捱过,这算什么?
“她”是谁,陆茗自然清楚,这会儿面上却现出犹疑之色。
云崕何等精明,见他神情吞吐,不由得皱眉:“出了甚事?”
“我们没找见安安姑娘。”陆茗面色凝重,“方才峣军有一颗爆破蛊就炸在辎重队伍里,离她至多只有几丈,恐怕……”那东西的威力,普通修行者都禁受不起。
云崕却摇了摇头:“她活着。”
陆茗不知道他为何这样笃定,但见云崕站起来往事发地点而去,不由得担忧道:“那里还有峣军……”
云崕回身,淡淡看他一眼,陆茗剩下的话就卡在嗓子眼里了。
罢了,他最大、他牛气。
云崕信步走到深坑旁边,看了两眼,又信步踱向四周。附近有魏兵也有峣兵,望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崇敬。
人最佩服的还是英雄,何况云崕是在黄金城里堂堂正正赢过了安汝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