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守宫砂,便证明着真正的卫岐辛与世人想象的纨绔子弟并不相同。
卫岐辛和主子如今的关系,他们暗卫一清二楚。
若是能在京城中查出慎王以往的桩桩善事,又为他洗清不良的名声,到时候,议亲的两家都高兴自在,何愁主子不赏?
论武功,他燕社的确比不过其他兄弟。但他最拿手的,其实就是收集和散布消息。
秦氏陷入危机时,不知有多少次,都是他得了消息,又造了利于秦相的舆论到大街小巷去。
舆论这个东西,从古至今,都是不容被小觑的东西。
燕社翻身上马,望着前方长街,不禁轻声一笑。
慎王,就等着感激他罢。
次日,阴沉数日的天气终于晴朗起来,尽管冬日没什么温度,但看着心情总是好的。
秦妗和许姨娘一起,懒懒坐在树下。
她如同青葱般纤长的手指中托了一枚橙黄的柑橘,正悠闲地剥着橘皮,含笑望向几步开外的父子。
秦相将昂哥儿抱在怀中逗着,又将他放在刚做好的秋千小椅上,作势要放手,闹得小婴儿哇哇乱叫,笑得露出粉红柔软的牙床。
许姨娘也笑了起来,挽过秦妗的手,眯眼瞧着淡蓝的天空,幸福地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般,轻声说道:“真好。”
秦妗手下一顿,看了看她发愣的侧脸,假装没有听到,只递过去了一瓣多汁的橘子:“姨娘,吃这个。”
正在此时,吴朔却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两人的身后,小声叫道:“主子。”
秦妗皱了皱眉,放下剥好的橘子,起身和吴朔走到小院角落中去:“什么事?”
吴朔附耳说道:“王爷已经得了消息,带人去照朱楼缉拿姜骛了。”
听到这个消息,秦妗面上并没有太多表情。
姜骛作为仓族部落封的左贤王,迟早是要被大晋擒下的。
就算她不泄露行踪,也会有旁人泄露。
沉思片刻,她点点头,转身便往府中设下的小祠堂走去。
屏退下人后,秦妗点燃三根长香,拂裙跪在地上,静静看着面前一墙的牌位,沉声说道:“祖宗在上,秦氏这些年来所犯下的错事,罪女秦妗全部承担,只求亡魂在九泉下得知后能够安息,愿姜氏——”
她缄默半晌,在心中默念着,刚要将香插进炉灰中,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动静。
“怎么了?”
静谧的祠堂氛围被打断了,秦妗有些恼怒,快步走了出去:“何事喧哗?”
还没批评完,风尘仆仆的卫岐辛便一把将她拥进了怀中,当着一干下人的面,毫无避讳之意,抱得很紧。
他身上还系着披风,似乎刚刚纵马过来,带了些许冬风凉意,那股随之而来的松柏清香中,好像夹杂了淡淡的血味。
许是卫岐辛直直闯进府中,走得太快,这时秦相和许姨娘才堪堪追来,便目睹了这一场景,皆是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