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景栖迟打去电话,顾不得考虑国内已经凌晨他是否休息了,电话直接播出去。
第一遍没有接通。正犹豫要不要再打,同事过来递上一杯香槟,两人借机聊起实验室正在进行的一个项目。这时景栖迟打回来,欢尔一边按下通话键一边对身旁同事说句“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继而面向话筒,“栖迟,睡了吗?”
“没。”那头回答,“我跟老宋在外面。”
“这么晚还没回去?”
“嗯。出来吃饭喝了点酒,没注意时间。”
“哦。”欢尔望着伦敦还未全然暗下去的天色,莫名更难受了。
伙伴们还在一起,打声招呼便能穿城而见热热闹闹喝酒喝到大半夜。而她就像被遗留在海滩上的那枚小小贝壳,放眼望去孤立无援,试图呼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不,其实这通电话已经是她的呼救,可他们没有听见。
景栖迟问,“你那里怎么这么吵?”
“有同事过生日,我们都在她公寓。”
那头笑着问一句,“好玩吗?”
“还行吧。”欢尔恹恹,满腹心事说道,“栖迟,我的副导ark……”
话说一半她听到声音——你们这桌加两瓶纯生?
“对。”景栖迟回答,继而又问,“欢尔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我的副导ark下午……”
话至一半再次被打断,那头声音继续——只剩常温的了,现在开还是等下?
“开吧。”景栖迟说完朝向听筒,“什么?我还是没听清。”
今天怎么了,全是,全部都是该死的没听清。
原来不被听清要重复自己说过的话是这样惹人厌。
心急又委屈,欢尔一股火上来朝电话大叫,“景栖迟,你能不能听我说完!”
“是你那边太吵了,”景栖迟声音加大,语气显然并不好,“要么找个安静地方打,要么就结束再说,非要现在我根本听……”
宋丛的声音传来,“有话好好说,嚷嚷什么。”
“她那边音乐声……”
欢尔直接挂断。
景栖迟没有再打回来。
午夜北京的某家川菜馆,从头到尾见证这一场不愉快通话的宋丛拍拍面前兄弟的肩膀,“行了,先给欢尔回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