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邧却从她的脸上看见了与清净散人一般无二的冷静。
他深吸一口气,道:“想必姑娘也是一名高人。”
“一般,略略能对付过日子罢了。”
“我与我师父两情相悦,只是她碍于女冠的身份不能明说,从前也多多推拒于我。”岑邧道,“只是她眼中的情意是做不得假的。我打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必定心悦我。”
练鹊心道这可未必。
话到了嗓子眼又吞了下去。她还指望着这岑公子带她去看看清净散人呢。说不定又是风忱那等浑人在背后搞鬼。
但是让练鹊夸她练鹊是做不到的,于是盈盈一笑,信口道:“古有杨太真、鱼玄机。看来女冠们的风情要远胜于寻常女子。”
“我说笑的。”练鹊跟着岑邧,进了茶舍厢房小坐。
原来这岑公子本与他师父两个眉来眼去,勾勾搭搭好不快活。不巧的是不久前,岑邧却撞破师父身边一名男子与她的私情。
练鹊:“你师父在外面有了情郎?”
“……是。”岑邧咬牙道,“我师父是何等品貌。那男子自然垂涎,百般诱惑与她这才得了手。”
语毕,练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姑娘?”
“无事,”练鹊摇摇头,“那公子的师父便不再理你了?”
原来这清净散人是一名风流道姑,勾着太守家的儿子,自己还养着美貌男宠。着实有趣。
西陵诸人都是那般无趣死板,只有陆极一个颇为特别。
还是外面的世界有趣。这才出来几天,遇见的事一个比一个新鲜。
“姑娘有所不知,”岑邧生怕自己师父声誉受损,忙道,“我师父虽然不在意虚名,但是德行出众。此番受制于那男人,实际上是因为被他下了蛊。”
原本浑不在意的练鹊心头一动,手中的瓷杯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蛊?”她抬了抬眼皮。
一切,都连起来了。
“是。”岑邧恨声道,“那男子出自南疆,不知道礼义廉耻。只勾着我师父要与她成亲。不成,便在我师父身上种了蛊。如今我师父受制于他,小生……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那男子是不是生得十分好看?”
练鹊指了指左边耳垂:“这里……戴着一个银色的耳饰?”
“怎么!姑娘认识此人?”岑邧一惊,从座位上站起来,“此人……此人究竟是何来历?”
练鹊将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他稍安勿躁。
“我想公子肯对我说这些,应该已经知道我不是一般人了。”
“是。今日城门守军来报,说是西陵侯的人来了汝城。”岑邧冷静下来,倒有了些世家公子的风采,“我见姑娘气度不凡,应当是侯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