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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2页）

就是说，如果他们俩真要干个什么，也真只有黄依依去找他。

但我还是有点不相信，一来中心王主任是有妇之夫，量他也不敢；二来黄依依不是夸了海口要破译乌密，哪有精力这样折腾？口说无凭，猜想也作不了数，要获得真相，最好办法是把王主任喊来问一问。

王主任虽然是副局级的，可也是一方诸侯，我虽然挂着副院长的名，但实际上也只是一个诸侯而已，机关的事情管不了的。

所以，要&ot;审问&ot;王主任，还必须请首长们出面。

大首长当时不在家，在医院，最后我找的是党委书记，二号首长。

书记一听我汇报，比我还吃惊，当即打电话把王主任叫到办公室。

没想到，个狗日的王主任一听首长问这事，连狡辩都不狡辩一下，就一五一十地都招了！原来，两人从见面起没几天就好上了，现在都好几个月了，我们居然还皮毛不知。

事情一败露，当初中心给黄依依出的评语为什么都是好话，也就可想而知。

那个狗日的姓王的真是狗胆包天！敢玩女人（还不是一般的女人，是我们当宝贝挖来的，要给组织上干大事情的），还敢欺骗组织，书记同志简直火冒三丈，根本不同情他这个那个的讨饶，把事情跟院长和总部都汇报了，并建议作严肃处理。

很快，总部发下来一个文件，发到处以上单位和部门，说的就是对王家伙的处理情况：撤消主任职务，开除党籍和公职，押送去灵山劳教所（属于系统内部）劳动教养。

14处分决定下发的当天晚上，黄依依找到我，见面就责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处理王主任。

我正不知怎样来发泄对她的火气，不想她自己找上门来，还神气活现的，一下激起了我的火爆脾气，我大声地呵斥她：&ot;你还有脸来见我！&ot;她说：&ot;我怎么了？&ot;我骂：&ot;你自己心里知道！&ot;她说：&ot;我不知道！&ot;声音有点要跟我一比高低似的，&ot;文件上没说清你们为什么要处理他，只是说他&039;道德品质恶劣，影响极坏&039;，这是指什么？我不知道，如果是指我跟他的事，那我告诉你，这跟他无关，是我要跟他好的，你们要处理就处理我，别处理他。

&ot;我说：&ot;你以为我们就听你的？&ot;她说：&ot;不是听我，而是听事实，你处理人总要根据事实吧，事实就是这样的。

&ot;我说：&ot;事实是我们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你招来，不是要你来给我们惹是生非的，而是希望你来挑起重担，建功立业！&ot;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放低声音说：&ot;如果你们还希望我来破译乌密，我就希望你们不要处理他。

&ot;我说：&ot;你的意思是如果处理他，你就不破了？&ot;她说：&ot;我破不了。

&ot;我气得一下站起来，指着她鼻子，声厉色严地警告她：&ot;黄依依，你别跟我玩文字游戏，现在我可以老实告诉你，处理老王就是因为跟你的事。

之所以不处理你，是考虑到你在破译乌密。

&ot;我拿起处理老王的文件，朝她晃了晃：&ot;如果你因此不想破了，那好，我马上去找首长，再一模一样地签发一份文件，只要把名字改一下，改成黄依依，然后你就跟他一道去灵山劳教所吧。

&ot;我越说越气，把文件揉成一团，朝她脸上丢过去：&ot;你是什么人，上班才几天，701的东南西北都还分不清，就想耍大爷脾气，这种人我没见过，也不想见，你走吧！&ot;她不走，也不跟我认错，只是沉默地坐着。

我去外面转一圈回来，她还是没走，老地方坐着，甚至连姿势都没变一下。

我心里气还没消，见了人，嘴里又是骂腔骂调的：&ot;喊你走不走，是想跟我闹静坐？还要绝食吗？&ot;她突然流出两行泪，但说话的声音依然没有一点哭腔，还是字正腔圆的。

她说：&ot;确实是我的错，是我……主动的，你跟组织上说一说，不要处理他好不好，我求你啦。

&ot;看着她缓缓滑下的两行泪，我的气开始消退，放低声音问她:&ot;你真想救他？&ot;她认真地点点头：&ot;他确实是无辜的。

&ot;我说：&ot;现在说无辜已经没有用，说救他还有办法。

&ot;她一下来劲地问：&ot;什么办法？&ot;我跟她卖关子：&ot;就看你的。

&ot;她很聪明，马上破了我的关子，说:&ot;看我能不能破译乌密？&ot;我说：&ot;对，只要你能在短时间内破掉乌密，你就是盖世英雄，然后你想把他怎么样都行，这我可以承诺的。

&ot;她问：&ot;这个短时间是指多少时间？&ot;我说：&ot;在两国关系还是像现在这样紧张、这样微妙、这样前途未卜之前。

&ot;她听了，自言自语道：&ot;这个之前？半年？不大可能。

两年？太长了……&ot;接着咬了咬牙，抬起头，决然地对我说：&ot;我争取用一年时间把它破了！&ot;说完，扬长而去。

15我真是个很容易冲动的人，冲动的人往往也是容易轻听轻信的。

听着她丢下的话，看着她扬长而去的背影，我心里反倒是有种欣然，想如果这样把她逼一逼，她全身心地投入到破译乌密中，遥远的运气也许就会降临到她头上。

我说过，搞破译的人也都是知道的，破译密码，除了必要的知识、经验和天才的精神外，更需要远在星辰之外的运气。

运气是神秘的东西，但对黄依依来说，也许就在她的勤奋中，她的天资肯定是过人的，她的技术、她的数学上的才能肯定也是无人可比的。

这种人只要一门心思扎进乌密里，肯定要比谁都扎得深，扎得远。

运气其实就在最深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