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晚了,已经来不及了。&rdo;
图演的脸立刻黑了下来,图奔却毫不畏惧一般站起身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苦笑道:&ldo;王兄,一边是你,一边是德札,中间是我的良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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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你会背叛我,就为了德札那个外人。&rdo;
&ldo;王兄,我并不否认德札在我心里占据的那个最为重要的位置。可是,这一次,我图奔确是凭着良知,就算王兄要杀要剐,我也绝无半点怨言。&rdo;
图奔的腰板挺得笔直,看着那双酷似自己的碧蓝色的眼睛,图演只觉得憋火燥怒却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细白的牙齿磨了磨,咬着牙说道──&ldo;把图奔囚在左贤王府,没有我的命令不得离开王府半步!&rdo;
&ldo;把凌儿抱回去!&rdo;
&ldo;王……抓周还……&rdo;
图演不耐烦的甩了甩手,&ldo;给我备马!&rdo;
而此时,明信却已经拿着图奔的令牌一路畅通的出了大凉。在德札早就安排好的关卡换了马匹,虽比不上图演的千里神驹,却四蹄有力的扬起漫漫尘土,穿越了大片树林。不出片刻,便可到那秦川脚下,平江之口。
平江是离大凉最近的江口,依傍秦川险要地势蜿蜒而下,虽然曲折却是望不到两岸的大江,直通东方,越明氏疆土而入海。
普通大江在中段以后才有那险峻景观,而平江在南下东折的初段便如同鬼斧神工一般开辟出种种险峻奇观。平常人等很少有此入江入海,因此这平江的小小渡口早已废弃多年。
一眼望去,两岸芦苇茫茫,杳无人烟,唯有一座不高的小山矗立在比人还要高上许多的苇糙间,时隐时现。
山下不远处正是那个小小的渡口,早已备好的船只横在当作码头的褐色大石旁,一群水鸟在舟中盘旋呧啾。
明信弃了马,也不将其束在树上,任由那畜生去了。
站定在江边,看河中小船在渡口大石处泊定,突然心下清明淡然。抬头挺胸,深吸一口气,然后重重吐出,像是多日多年以来的抑郁烦闷都顺着这一口气散在了空气里。眼前的大江在夕阳泛着金色的光亮下连天而去,粼粼波光中,那小舟好像迫不及待般向东南起伏飘逝。
身后的苇糙沙沙而动,远处不时一声嘶鸣,让明信更添了几分眷恋。
&ldo;你这畜生也知我要走了么……&rdo;
嘶鸣当作悲啼,胸中大石顿碎,哀恸。
&ldo;呲&rdo;的一声,明信将下摆撕下,铺在大石之上。继而咬破了中指,鲜红一滴落在了淡蓝色的袍襟之上,缓缓化开。
指腹在袍襟上飞舞,重重的落下,哪怕有的笔画合在了一起,也无法控制住手指。落下最后一笔,拔出靴中的匕首,扬手而出!
带着风声,匕首深深插入了小山上突兀的那棵树干中,淡蓝色的袍襟迎风而起,似乎带着点点猩红。
苇糙渐成绿浪,波光将一切藏起,最终,明信连带着那只等候多时的小舟,化成渡口渐远渐小渐无的风景。
当那只舟船终于消失得连踪影也没有了时,飞驰了一个时辰的图演终于赶到了平江渡口。
宽阔河面在渐浓夜色的笼罩下失去了光彩,江面滚滚滔滔,小船悠悠而去。只有那和着蓝和红的袍襟在最显眼的地方飘扬,像是做着此生最后的告别。
图演颓然坐在了那不高的山头之上,呆楞许久,一任泪水将自己淹没。
手里,死死拽着那片残破的袍襟。
第三十章
不堪所思,不堪所忆。
割袍断情,天地茫茫从此一生一人系。
雨渐渐的大了起来,红色点点晕散开,慌得贴在了胸口,却止不住流逝。
知道在流泪,似乎有冰凉的液体划过脸颊,混着雨水,像要把自己掩埋。图演的发失去了光彩,在夜色的笼罩下,沉重的连眼睛似乎都睁不开,却好像看见远处有舟船在慢慢靠近。
兴奋地站了起来,轻身而下却着急得差点歪了脚。穿过了苇糙,一脚深一脚浅地朝渡口疾步走去。
耳边没有了风声,也没有了雨声,却好像突然听见了他从此潇洒的笑声。
胸口一痛,手臂上被好几双手给抓住,怎么也挣脱不了地往后拉去。
过了许久,才茫然的往周围看了看,大批的近侍围在身旁,更远处好像还有更多的人围在那里,似乎还有马的嘶鸣。
&ldo;王兄你怎么能为了一个男人弃了自己的性命?王兄!&rdo;
&ldo;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