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良平不曾想到修宁会突然同他说话,一路以来,修宁所讲的话并不多,但她这番话除了有特意说给柳烟烟听的之外,也确实是有意要纪良平传个话。
柳烟烟听着,一时之间有些羞愧万分,斟酌了一下,这才说道:“并非是王妃所想的那般。”
修宁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不甚在意一笑,紧接着说道:“那应该是那般?”
“这……这……”柳烟烟窘迫起来,修宁却噗嗤一笑,柳烟烟这才发觉修宁只是玩笑话,遂是松了一口气。
合欢楼同落花坊都离得不远,纪良平在跟前站了片刻,复杂地看了修宁一眼问道:“已经到了,王妃当真要进去?”
修宁不曾和他闲话,便掀开窗帘看了一下,遂是说道:“平霜,下车。”
纪良平侍立在一旁,看着她走下来,便只好硬着头皮跟在她的身后,他不得不承认,这真的不是一份好差事。
老鸨可不似落花坊的坊主那般识得柳烟烟,她先是一愣,接着目光移向了修宁身上,会心一笑,注视着柳烟烟说道:“这丫头模样生得甚好,公子打算什么价格来卖?”
修宁一怔过后,方才明白,老鸨这是将她当做了乔装来卖自家小妾的主母,许是这样的事,在这扬州城,发生得也不少。
“您误会了。”修宁淡淡回道。
老鸨脸色一变,训斥道:“那你平白无故来我这儿干嘛?小娘子,你可莫怪老娘不曾给你脸面,这儿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修宁淡淡一笑,很是不以为意,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到了老鸨的脸上。
老鸨不可置信地捂着脸,指着修宁,怒道:“你这小娘子还没规矩,平白无故来我这青楼不说,还动手打人,你这胆子倒是不小。”
众人纷纷看着修宁,议论纷纷。
“来人啊!”老鸨招手,“将这枚规矩的小蹄子给老娘赶出去。”
龟奴便要上前来,纪良平拦在了修宁前面,呵斥道:“休要无礼。”
修宁轻轻一笑,看着老鸨:“这一巴掌是要给你一点教训,错把儿郎做娘子。”
众人都纷纷体会过来,怪不得修宁摇动这样的怒,好一个俊俏的儿郎,却被人当做了女子,能不怒吗?
“都是开门做生意的,是你不敬在先,可莫说我们莫把丑话说在了前头,我家公子,并非是你得罪得起的。”纪良平说道。
老鸨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很是不屑的:“我见你们几位都面生得很,想必不知道我们这合欢楼的长短,合欢楼也不是什么人都来撒野的地儿,来人,赶出去。”
纪良平皱了皱眉,看向了修宁,似乎是在询问应对之策。
“哦?”修宁不动声色地抬眼,缓缓说道:“那我倒是想知道一番,我是否惹得起否?”
老鸨没想到修宁真的胆敢把这句话给接下来,她在这合欢楼,也算是见多识广了,生意人向来都讲究和气生财,倘若修宁真有什么来头,届时也不是她能沾惹的。
她决定先探探风向。
态度遂是缓和了几分,问道:“多有冒犯之处,还望郎君莫怪,敢问郎君出处?”
修宁知道她这是想探底细,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倘若这事真要闹到了明面上,不管是她也好,宁王也好,还是这合欢楼背面之人也好,脸上未免挂不住,也会闹得众所周知。
修宁遂是说道:“暂居这扬州城的客旅罢了,这扬州城的父母官,昨日也算是有幸一见,我遂是相信的,在这扬州,父母官都有那番风度,自然也不会是因为我并非扬州的人,而薄待了我,您说呢?”
修宁这话明着似乎是在夸扬州的官僚,但实际上,她是在告诉老鸨,她昨日便和那些人有过照面,并且即便是那些人,也不敢轻慢了她。
修宁暗自揣测,这老鸨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定然是仗了势的,而能仗势的,终究也不过是那几个人。
“您请进。”老鸨说道,便侍立在右侧,引着修宁等人上楼。
那一巴掌,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围观的人,若非是心思缜密的,大多都是似是而非的,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大的翻转。
但可以得出的是,修宁等人的确是来势汹汹。
修宁也没闲着,也没招来姑娘,就是四处看了看,老鸨心中也担心自己是平白无故被人消遣了,便就让底下的人去禀了太守,自己则随侍在修宁身边一一解说。 太守正好在和宁王下棋,听到底下的人来传报,神情便凝重起来,看了宁王一眼,他已经可以猜出来在合欢楼的人是谁了,他的目光在宁王身上移动了片刻,终于是说道:“王爷可有意去旁的地方逛逛
?”
宁王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问道:“大人可有什么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