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好女脸色难看。
“对不住妹妹”
拍拍好女的胳膊,兰芝笑眯眯地道:
“我忘了你还是个小姑子,怪我被欢喜冲昏了头。”
兰芝嘴上说着对不起,可是嘴角分明都要咧到耳朵边了,哪里有半分歉意!
秦好女闭了闭眼睛,心底暗暗唾弃。
兰芝欢天喜地的招摇过市,不止身边的秦好女恨的肝颤,就连整个西坊人不多时也知道焦家仲卿要回来了。
将将过了午时,西坊人听见马蹄声,纷纷出来招呼。
“仲卿回来啦!”
“仲卿回来看老娘啦?”
“仲卿,做人要厚道,可不能对发妻不仁义啊!”
可怜焦仲卿正被一封没头没尾的家书催的火急火燎,如今更是被街坊邻居问候的一头雾水,云里雾里。
好女进了焦家,见过温氏,就要去兰芝卧房里看看。
她倒要看看有什么助兴的物什,左不过一间破房子,还能折腾出花儿来不成?
仲卿这头进门去拜见温氏,就被温氏破口大骂兰芝吓的后退连连。
焦仲卿自诩儒生,平生一大屈辱事就是成为衙内,整日与一帮武夫为伍,二恨就是娶了迫于父亲威压,娶了武夫家的女儿。
没想到还有更难以忍受的,他那平日里寡言少语心思深沉的母亲怎么变得泼妇一般?
男人们哪里晓得被他们圈在内宅的女眷们整日九曲十八弯的心肠和唇枪舌剑功夫?
焦仲卿被温氏怒火喷的赶紧找个理由脱身。
“母亲,儿子天不亮就赶路,眼下风尘仆仆,母亲又卧病在床,孩儿这一身污秽实在不利母亲康复。
待孩儿先去更衣,洗去一身尘土,再来母亲房里说话尽孝。”
“不成!你今日就给我写休书,不敬长辈,不孝不悌,还偷卖我的铺子,笔墨都给你备下了,我要把这休书扔到那贱妇脸上,看她还如何嚣张。”
仲卿扶额,他不愿做恶人,深情人设不能崩。
“母亲!孩儿人微官小,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有幸与兰芝这样的贤惠姑子结发为夫妻,约定相互扶持,相濡以沫,白头偕老,日后也要共赴黄泉的。
兰芝虽然性子急了些,但是做事做人上头从未出大差错,母亲何以对她有偏见?”
温氏跳脚,她最恨儿子这样专情于兰芝,每每仲卿回来一次,她就要搓磨兰芝好些天才能解恨。
“什么偏见?这妇人行动肆意,从不听我话,更是卖了我的铺面,今日你不休了她,你就没有我这个娘。”
仲卿眼神悲戚。
“母亲,您若一定要休了兰芝,往后我也不会再娶别人,她好好的姑子,带着丰厚的嫁妆到我们家,毫无错处,怎么能说休就休呢?
到时候她一个弱女子,偏偏带着丰厚嫁妆,没人护着,怀璧其罪,难免招人惦记。
到时兰芝过的不好,外头人看了也说不过去啊!母亲难道要儿子背上骂名不成?”
“什么嫁妆,她那点嫁妆还不够补我的铺子,今日就赶她走,一身好衣裳都不许她穿走,那两个贱籍提去南肆发卖,我一天也忍不了!”
尖锐的嗓音钻进焦仲卿的耳朵里,吵的他脑仁疼。
“夫妻本为一体,若是失去此妇,一如剜孩儿肉一般!”
温氏暴跳如雷,恨不得食兰芝肉。
“你是官家子弟,原本就值得更好的,过去你总说你有一知己乃是东坊县令家的好女,如今我也认识那好女,她与阿英是至交好友,时常来家中奉我为长辈,待那贱妇去了,阿娘为你求娶。”
仲卿无奈,生生挤出两行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