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敢编排县令家的姑子?”
胆小的李老妪缩了缩脖子,赶紧辩解。
“没没,没编排。
今日也去你家了,还没出来呢!”
住在密集的居民区,最不缺的就是耳目。
几十年老街坊,谁家有几门亲戚众人都门清。
突然来个生人又是黑呼壮汉,可不就引人注目么!
那郑放伪装过仆人,送菜的送米的,回回进门都遮遮掩掩,他以为大柳树下老妪们老眼昏花,眯着眼睛背对着路在打盹,其实人家后脑勺都长眼睛。
好女当初是如何讨好她,如何接近兰芝,如何嫁进来,温氏有目共睹,对街坊的瞎嚼蛆,原本半个字都不信,还火冒三丈。
如今见众人说的有鼻子有眼,这胆小的李老妪还格外笃定,她越发心里没底,气冲冲的往家走,都不用焦英扶着了。
心直口快的石老妪拍拍身边木桩子。
“来,阿英,到这坐,他们大人的腌臜事儿,你一个没出嫁的小姑子别往上凑。”
焦英跟她家的孙女玩的好,原本也是个鹌鹑性子,可别叫温氏带坏了。
说着冲屋子里喊一嗓子:
“阿粟,出来歇歇,阿英来了。”
原本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的焦英,被拉住了,跟阿粟一起说话,看阿粟织布去了。
“我跟你说啊,我这飞梭可是锦绣坊租来的,织布飞快,还有这花样的绣帕,也是在锦绣坊接的活计,只要绣的好,她们不要我押金,还能让我把活计拿回家做。”
阿英羡慕的看着漂亮的花样,繁密的锦布,又想起去年,兰芝在的时候,一起柴米油盐,织布绣花的日子。
那时候哥哥一旬回来一趟,母亲还算温和,家里也很温馨。
哪像现在,她都好久没有上桌吃饭,给温氏端屎端尿,动辄还要挨温氏打骂。
索性今日能光明正大出门,焦英打算好好玩一玩,再回家去。
这厢温氏就成了单打独斗,被一腔怒火燃烧着,大步走到自家院子里,下人们看见她,眼皮子都没抬,像没看见一样。
再走到仲卿房门外。
远远看着大白天关着的房门,心下更是惊慌,对街坊的话已然信了几分。
过去仲卿时常不在家,她就怕兰芝颜色好,受不住,不错眼的看着,鲜亮衣裳都不许穿,生怕惹出丑事来。
没想到这仲卿在家了,一个官家女居然给仲卿带绿帽。
温氏看见门边盆里放着一个洗衣棒槌,丢了拐杖,顺手拿起棒槌,上前一脚踹开房门,紧跟着一脚踏进去,厉声诘问:
“贱妇何在?”
榻上打的正酣的两人见着温氏先是一吓。
好女赶紧推开郑放,匆忙扯过被子遮住光溜溜的身体。
同样的房间,同样的动作,去年就做过一回,好女几乎是熟能生巧。
郑放原本吓的抖了几抖,这会儿定神一看,只一个干巴巴的老妪站在门口,放心几分。
起身随手拿好女的肚兜擦了擦。
温氏只觉得头大如斗,气的举起棒槌就往郑放冲去。
“奸夫淫妇,老身杀了你们!”
郑放见好女吓的无声垂泪,哆哆嗦嗦,不由得升起英雄气概,一记窝心脚,直接把温氏踹到房门口,脑瓜子撞在门槛上,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