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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第1页)

王老夫人心中酸楚,垂泪道:&ldo;我对不住你娘,总想着好好补偿……&rdo;

长柏道:&ldo;母亲在外头养了十几年,不曾得到父母慈爱,姨母可没半分心疼之意。&rdo;

王老夫人张了张嘴,驳不出理由。

&ldo;此回之事,姨母全然不顾亲妹子安危,甚至存心陷害。&rdo;长柏面露愤然,&ldo;外祖母口口声声血脉骨ròu,可姨母焉有半分念及我娘也是她的骨ròu至亲?!&rdo;

王舅父摇头道:&ldo;大妹确是过分了。这回连我都觉着心寒。&rdo;

王老夫人看看儿子,再看看外孙,虚弱道:&ldo;那也不必重罚至此呀!那慎戒司……实在不能去呀。&rdo;

长柏道:&ldo;小时来外祖家顽,有回我和佑表弟爬树摘山楂,辛苦半日才摘了小半篓。外祖父却要我们将其中一半捡出来丢了。我怎么也舍不得,外祖父却教导我俩&lso;倘不将烂果子丢弃,那些剩余完好的,也保不住‐‐为人处世,也是这个道理&rso;;这句话,我记到如今。&rdo;

提起过世老伴,王老夫人肃容,艰难道:&ldo;你的意思是……&rdo;

长柏道:&ldo;姨母早就是个烂果子了,只会牵连家人。&rdo;

王老夫人怒道:&ldo;你怎可如此说长辈?!&rdo;

&ldo;这些年来,舅舅不断替姨母收拾烂摊子。不论外祖母如可苦心教导,姨母依旧我行我素,刻薄庶出儿女,n&uul;è待妾室通房,在内宅动辄打骂动刑,糙菅人命……这回已不是姨母头回下毒了罢!&rdo;长柏看向王舅父,&ldo;为着替姨母善后,舅舅多少次豁出脸面去求人,走路子,使银子,做了多少不该之事,依舅舅资历,早该调任京官,可这十几年始终在外任打转。&rdo;

就算平级,京官也比外官高出半等,最早王舅父比盛紘官级高,盛紘进京时两人打平,此时盛紘已比王舅父官品高出半级,加上他是京官,就更高了。

想及官途,王舅父不禁黯然,王老夫人望了眼儿子,歉疚的低头叹气。

&ldo;不单舅父,还有佑表弟。元儿表妹之事,我也听说了。&rdo;长柏更进一步,&ldo;虽说我大堂嫂文氏也是数年才得娠,可也因有旁的子息。而外祖父一脉单传,拖耗至今,外祖母已十分对得住姨母了。&rdo;

对得住女儿,就是对不住王家,王老夫人想起亡夫,心头一阵阵发虚。

&ldo;佑表弟年岁渐长,外祖母也该替王家多打算打算了。&rdo;长柏轻悠的劝着,&ldo;可只要姨母在,王家就得继续替她犯难。今儿杀人,明儿下毒,何时才是个头?难道外祖母为了护着作恶多端的女儿,就不管舅父,佑表弟,还有几位表姐了么?他们难道不是外祖母的骨ròu?&rdo;

王老夫人越想越心虚。

亡夫才能卓绝,功勋彪炳,灵位被抬至名臣阁,名动天下;儿子资质中等,虽不能青出于蓝,但还能守成,这些祖荫尚可庇护孙儿王佑,可孙儿之后呢?

眼看盛家兴旺之势逐渐明朗,子孙繁茂,各个读书科举,所联姻亲也大多清贵有势,相比之下,自家愈发不如了。何况,至今孙儿还没有子息。

&ldo;难道……非送进慎戒司不可……?&rdo;想及老实孝顺的儿子和孙子,王老夫人动摇了。

&ldo;非送不可!&rdo;长柏断然道,&ldo;姨母屡教不改,以前还只关起门在内宅来作恶。现下胆子越来越大,即使不算姻亲,盛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官宦人家,她居然也敢下手。拉亲妹顶罪,还有恃无恐的!姨母就是笃定外祖母会救她。这回倘不下狠手,下回闯祸怕更不可收拾。&rdo;

&ldo;可是,她再也出不来了呀……&rdo;王老夫人泣泪,心意渐渐转向。

&ldo;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多少清贵世家,管束子弟尤其严厉,就是怕祸起萧墙。&rdo;长柏轻轻扶住王老夫人的肩,劝道,&ldo;外祖母以后多关照康家表兄,也就是了。&rdo;想了想,又加了句,&ldo;倘若不送进去,康姨父定然休妻,那时表兄表妹怎办?&rdo;

王老夫人无声流泪,心意纠结为难。

长柏凑到外祖母面前,一字一句道:&ldo;即便拼却二十年仕途,我绝不会留姨母在外头的。&rdo;

王老夫人慢慢拭干泪水,心知外孙心意坚定,犹豫道:&ldo;你姨父也不见得会答应送慎戒司呀?&rdo;大女婿厌恶女儿已久,一旦得知此事,一定迫不及待的写休书。

&ldo;不,姨父定会答应。&rdo;长柏第一次露出笑容。

……

&ldo;他怎么会答应?&rdo;

书房里,父子俩隔桌对坐,桌上置一壶清酒,两个冷碟,另一盘子酱香浓郁的胭脂鸭信。

盛紘一脸愕然,&ldo;你姨父姨母虽是夫妻,但早成水火,现下有这么好的藉口,休妻还来不及,怎肯乖乖听话。&rdo;

长柏一手拂起袖子,替父亲斟酒,缓缓道:&ldo;姨父房内有位姓金的姨娘,颇有手腕,不但有儿有女,且宠爱十数年不衰。&rdo;

盛紘一愣,立刻道:&ldo;莫非,前阵子给老王爷为妾的,就是这位金姨娘的女儿?&rdo;

长柏点点头,放下酒壶,轻声道:&ldo;侯爷手下有人能牵线到金姨娘身边心腹。不论姨母是被休还是死了,姨父正房无人,必然续弦。若娶回位年轻美貌的,这位金姨娘该如何自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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