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茶醒过来时,已经是半夜了。
她动了动,便感觉到旁边有个人伏在她身边,压着她的被角。
唔,也不是她的被角,是季晟的。她发现自己住在季晟这里久了,就有些太过亲昵了,好在这种感觉还不赖。
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就更好了。
她心里突然涌过一阵一阵的悲哀,像是潮涨时拍落在沙滩上的海浪一般,一阵阵汹涌而来,让她一时之间竟然无话可说。
在季晟看来,就是听茶将头埋到了被子里,本就巴掌大的脸更是小得可怜,眼睛里闪烁着泪光,眼圈周围也是红了。
他心里一急,连刚刚准备和她说的话都忘了,有些手足无措,“听茶,你怎么了?”
听茶把头往被子里面塞了塞,顺便挪了挪方向,只留着一头乌发朝着季晟的视线。
她都知道自己眼圈一定红了,还哭了,这么丑的样子她不想被季晟看见。
可是她这举动在季晟看来,像是无言的抗拒,在心思敏感的他看来,像是她好不容易伸出来的触角又被她收了回去,她又拒他于千里之外一样。
他抿了抿唇,好久没有喝水,他唇干舌燥,脸上表情也是有些苍白无力,就那么站在床边好一会儿,他的呼吸声压得细密绵长而轻微,好像在那里站了很久才悄悄抬脚就要离开。
听茶捂在被子里,鼻尖满是季晟的味道,她脸上浮起一层接一层的红,却时不时把被子往上拉一拉,捂住自己越发红烫的脸。
虽然困在被子里,可是她还是竖起耳朵,一直听着他的动静。
他的呼吸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在这封闭的万籁俱寂的环境里,仿佛在听茶耳朵边上炸开来。
像是皇宫每年元日晚上放起的各种各样的精致烟火,在听茶脑海里燃起一片又一片火树银花。
听茶觉得,此生好像再也没有比现在还幸福过。
如果真的就这样了,她好像真的就这么死了也不算些什么。
直到,季晟挪动鞋子的轻小声音传到了听茶耳朵里。
他要走吗?他是要走吗?听茶突然意识到,一把掀开了被子,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季晟,你是要走吗?”